这人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吧，这么会搞销售的么？这台词喊得贼顺畅。
程鸾被他忽悠着以一枚金币的价格买了一大沓子据说很牛的丹方。她怀疑自己被骗了，但是她没有证据。
以她粗浅的药草知识，倒是没从上面看出什么药性相冲的情况......就是有些药草，这不是现代的狗尾巴草么！还有这个是啥，车前草？连蒲公英都上榜了。
得亏这药方还是图文对照的，不然她未必能从这个什么飞羽、松蓬之类的药材名称，跟这种烂大街的野草对应上。
不过，好像这个世界里，杂草确实不长这样。
程鸾回忆了一下自己家里养的那些瓜藤，她也会定期除杂草，那些杂草都是细细长长的，还有些刺应手。
怀疑比不过便宜，这么多的丹方，有一张是真的也行啊。
人总是会有一种想要捡漏的心情，还很会买自己可能根本不需要东西。别的不说，程鸾拿着这么一大沓子纸，瞬间便觉得自己敏而好学了。
在程鸾准备回家的时候，季云终于咬牙挨过了诅咒发作的时间。此刻的天色已经微黑了，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会被撞破拆穿的打算。
没想到，程鸾一直也没回来。
呵，这个女骗子。
他能变幻成人，已经恢复了记忆的事情，明明可以不被戳破，但季云却觉得不开心。他宁肯那个女人做到了自己承诺的事情，中午回来，看到他这么不堪的倒在地上。
看到其实只有他是个骗子。
可是现在，叫他怎么才能再相信那个女人......艾拉，是那个女人的名字么。连名字都像是一个骗子。
（从来没在季云面前要主动提起过名字的程鸾对他这种道听途说的行为表示唾弃）
程鸾回家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买来的东西都被她装在了随身的储物空间里，虽然手上轻飘飘的，但比前两天让她觉得踏实的多了。
她没急着回屋，第一时间到了水塘便，撩拨着池水，想要让底下那条小鱼浮上来。
没想到她动作了半天，都没见到那条素来活波的鱼。
程鸾一时心急，直接跳到了水里，一路潜到池底，发现了窝在一角酣睡的小鱼这才放下心来。
这地方对于季云来说不太安全，若是叫展旭的人看到了，只怕会出事。
程鸾对于二人关系的了解仅限于他们都属于魔法师工会的领导层，剩下的事情便一概不知了。只不过看季云的悲惨境遇，他们应该是不太对付。
沉在水底的小鱼像是一块儿精美的顽石，朦胧的彩光顺着水波微微晃动着。水很凉，让她宽大的外袍变成了贴身装，露出了姣好的身形。她沉在水底，头顶上聚着朦胧的月光，露出的皮肤仿佛上好的羊脂玉般白得发亮。
被异响惊醒的季云眼睛还未睁开，便又刷的合上。他方才什么都没看到！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回来则矣，怎么一回来直接就跑到他的地盘来了。
如果他真的是一条鱼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凑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异物身边撒欢，甚至会因为饥饿凑过去尝尝这个大家伙能不能吃。
可只要想到这个念头，季云便觉得尾巴尖儿都像是被电了一般，麻痒的电流感在他身体乱蹿个不停，顺着尾巴尖一直冲到了脑袋。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这个女人指不定会再干出些什么来。
现在都敢在他的生活用水里洗澡了！
鱼睁眼了！程鸾眼睛一亮，手掌一翻，手里拿着妖丹递过去。
说句实在话，她有点儿快憋不住气了。从现代来的程鸾没觉得自己此刻的服装有丝毫的异常，毕竟她是从现代来的，这衣服的料子这么厚，别说会透了，顶多沉的让她浮......不起来！
程鸾真的浮不起来了。
她一次闭气的时间虽然比普通人要长上不少，但下水也已经大半天了，水底不影响视力的感觉有些梦幻。再加上她先前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季云身上。
这会儿见到它确实安然无恙，又喂它吃了东西，程鸾总算放了心。可她再想往上浮的时候，却已经因为缺氧而手脚酸软无力了。
程鸾挣扎着想将身上沉重的衣物脱掉，却呛了水，吐出了一连串的泡泡。
不明白程鸾到底在做什么的季云总算看出她可能是要被憋死在水底下了，这个时候再装什么都不懂，他有些过意不去。
程鸾的眼前一面模糊，她的手失去力道的浮在一边，只感觉到面前的蓝紫色光线似乎强烈了许多。
等她再清醒些的时候，手臂已经扒到了池塘边上。小鱼也变成了大鱼，顶着她的后腰，避免她再跌落水中。
程鸾扒着边儿咳出好几口水才算缓过来，手脚冰冷的爬上暗，稀里哗啦的哭了个昏天暗地。
她真害怕自己就这么死了。
她一点儿都不想死第二回。传说的女主光环呢？都是骗人的吧，她怎么这么惨，就下个水还差点儿被淹死了。幸好这条鱼够义气，还会救她。
缓过神来的程鸾第一时间就是摸出了一把妖丹，也没什么再省着点儿喂的意思了。
现在这么大一条鱼了，一枚妖丹哪儿够吃的。
难怪小鱼时候饭量就那么大，原来还有这种方法版的形态。
季云看着这个女人浑身淌着水还伸出手要喂它的样子惊呆了。这个女人一点儿没有现在应该立马回房洗漱换衣服的自觉么？！
“你变换成这副模样，一定很耗费能量吧，快吃点儿东西补补。”
“这些妖丹是不是不够？我感觉你更喜欢我炼制出来的丹药......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在季云愕然的目光中，程鸾将一把妖丹往水里一抛，一抹脸上的水，动作豪迈的一甩，脚步匆匆的冲进了她平时炼丹的屋子。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女人。一点儿都不端庄贤淑，隔了一炷香成功吃上丹药的季云放松的沉在水底，感受着经脉内流动的温和灵气，默默补上一句，“还挺贤惠的。”
当然，程鸾留给季云最深刻的印象还是她蠢。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晨，程鸾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可能是恢复记忆了，投喂他的时候开始试探他。
季云没有像是以前一样在她过来的时候凑过来对她的手亲亲蹭蹭。
他现在的体型有些庞大，本体形态的增长，也是他无可奈何的事情，之前他一直有意识的在压制。
昨夜他想救这个女人，又不想暴露自己已经能够化形的事实，只好放任了先前的压制。变大容易，却再也没办法将本体缩小了。
这么大的身体，在水池里俨然有些周转不开了。
季云安安静静的浮在水面上，压根躲不开女人摸他脑袋的手。“你是不是，已经想起之前的事来了？”
总不会那么巧，她溺水的时候，这条鱼刚好变大吧......也说不准，毕竟在它发生变化的时候，她才喂完妖丹给他，妖丹里的妖力刺激到它了，也不是没可能。
程鸾感觉快被自己说服了。
而在这个女人一连摸了他脑袋顶十几下之后，已经在准备跟她摊牌的季云，在听到敲门声之后，直接打散了自己脑海中的念头。
他现在连这个女人到底什么身份，想做什么都一概不知。若她真的有不良企图，他一定会失望的。
季云很悲哀的笃信着这一点。
程鸾一边回应着一边跑去开门，又是上次送信的那位魔法师。
因为此刻体型太过庞大，季云这次没敢再看，但是那个声音，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在他被诅咒纠缠的时候，就是那个声音的主人第一个带头发动的攻击。
展旭让他感受到的是兄弟背叛的剜心之痛，这个魔法师带给他则是真实的伤害，残忍的在他的伤口上洒了一把盐。
“艾拉小姐，上次送来的信，您已经看过了吧？”
早已将那封信抛到角落积灰的程鸾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嗯，看过了。”
“冒昧问一句，小姐您的决定是？”
怎么还让她决定？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东西！程鸾一个头两个大，但是表面上她仍是镇定的，以前各种谈判桌上下游对接，早就磨练出了她超厚的脸皮，编瞎话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让他管好自己就行了，我的事无需他管。”
反正这个送信的人，就算再是展旭的心腹，也不会知道他信里面写了什么吧。程鸾用魔瞳扫视了眼前这人一圈，确定他不是魔族，便放下心来糊弄他。
“好的，艾拉小姐，我会将您的回答带到的。”
魔法师朝着身后挥了挥手，程鸾才看见门口竟然有着一辆马车。展旭原本的打算竟真的是要将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看来搬家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了。可是她现在囊中羞涩。
要早知道会这样，她昨天什么也不买，也得新租一个住的地方啊。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编的话会不会露馅自己根本没看信的事实。
程鸾回屋找了半天，最后才在床头的缝隙里找到那封信。
奇怪，她明明记得之前随手放在一个地方的，怎么会掉到这么隐蔽的缝隙里。
疑惑只持续了一瞬间，紧跟着便被担忧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了。
程鸾拿着没字的信纸，走到水池旁边，弯腰在水里涮了涮。
季云感觉自己闷了一口血，心塞的一塌糊涂。
这信原来是要沾水看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