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林,花圃院内,尤马独自静立当中,神色泰然,姿态从容,仿佛一切寻常,只是若引得他注意远远对视一眼,变会发现他眼眸似清冷寒月,全然没有近些年来多出的温和之意。
好像冬日的晴空少了暖意,反倒让淡水之境结成了霜花,美则美矣,却少了人间的烟火。
他自己倒是毫无所觉,只是心中不痛快,又不知如何排解。
昨日他送小我离开,还未错开她的身影,便已经心生悔意。从凹地回来,偌大的房子不见熟人身影,天色明亮之时他尚能坦然自处,可月上梢头之后,他便如何也不能安稳。
夜间久久不能入眠,他习惯性的起身前往她的房间,床铺整洁棉被端正,平日里那个睡的五仰八叉的小姑娘,并不在那里。他看着空荡荡的床,心里忽然也变得空落落的,好像本该完整的地方缺了一块,透着风的凉。
他守着黑夜直到黎明,亲眼看着天边泛白,然后红日升起,鸟鸣渣渣,大地重新活了过来。
可他却感受不到暖意,四周太过安静,静的他以为此时已到深冬,所有的一切都被厚雪掩埋,他开始思念那个懂事听话却又偶尔耍耍小脾气的女孩。
他似乎很久都没看到她了。
他想去看看她,可是他记得,昨日他们才分离。
升起的太阳终于又落了下去,尤马的心却没有随着夜色的来临而平静,甚至破天荒的出现了焦虑的感觉,连他自己都有些好奇,这样一种不合常理的现象原理究竟是什么。
这在他过往的人生里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
断崖之下,尤我伴着月色入眠。与人共享秘密是一件极容易令人获得安心和快乐的事情,由于白天七天的努力,尤我的心找到了着落,不再像昨晚那般有种寄人篱下的凄凉,她更愿意期待明天,因为她可以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努力变强,然后重新回到尤马身边。
三月的夜着实冰凉,尤我睡相一直不好,很容易踹掉被子露出嫩嫩的小肚皮,她也不怕冻,就这么冷着一夜到天亮。本该静谧的房间忽然凭空出现一抹身影,那样的突兀不留半点痕迹,无人察觉,好似真的是鬼魅一般。
他静静立在床头,目光直直的望着床上睡相不雅的女孩,眼中不由得露出一丝无奈,却明显带着宠溺的温柔。他俯身拉过棉被盖在她身上,见她舒服的叹息,脸上又挂起了柔和的笑容。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下一秒又诡异的消失在房间里。
七天心有秘密,一向警惕,即使晚间入眠也多留一分心思在外,当房间有人出现那一刻,他猛的睁开眼睛,犀利的红光一闪而过,脸上杀气横生,完全不似白天的温和。
察觉到来人气息异常熟悉,七天先是愣了了一下,待看清来人的面貌之后,脸上忍不住露出怪异的神色,单膝跪下恭敬的说:“尤马大人。”
尤马示意他起身,问:“她在这里可还习惯?”
七天眼神闪了闪,起身站至一旁,心道才来一天,哪里可能习惯,嘴里却回道:“起初是有些落寞,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只要按着能让她欢喜的东西来,也就能引得她高兴,高兴了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