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新贵 31
承天阁少主楚杯立在积分榜一侧,欣喜喊着朗月:“月月妹妹,好久不见。”
自从上次夜间喝酒一别,到今日已有月余没见。
“楚兄,好久不见。”
......
空中飘起雪花,洋洋洒洒落满远山近水、入目枯枝、靴底败叶,撑一把伞提一两壶桃花酿,说说笑笑同身旁人缓步往前走。六角雪花飘在红色油纸伞上,漫漫一望无际的白闯进两抹红。
风如影拢着宽厚墨绿斗篷,站在客栈门前伸伸手沾了几点雪。
小厮站在一旁,挡住呼啸寒风。
“少主,天冷。您先回屋,我去给小姐送伞。”
小厮撑一把伞,拿一把伞要往大雪里冲。
江湖前几年冬季未曾下雪,今年这一场雪来得倒是迅而猛,仿佛酝酿多年只待一朝冲破牢笼便如同泉水飞流直下三千尺似的。路边撑伞行走的人穿着冬衣弓腰驼背,减少身体与寒风的接触,仍旧被冷的发抖。伞被狂风吹翻,行人施展内力稳住油纸伞,狠狠跺跺脚,冷得心慌。街市两侧的商户二楼有人推开了窗,探头瞧路上行人纷纷,伸伸手要去碰雪。
一程又一程的风雪,怕是挡了不少人的回路。
朗月中午出门时天边冒了点日头,暖芒撒遍大地。没想天气多变,午时就下起大雪。
也不知道一身单薄的人,现在躲在哪个角落瑟瑟发抖?
风如影里在客栈门前,被寒风吹得一直咳,脸色发白没了血色,整个人都没精打采,恹恹得困顿只想睡觉。小厮冲进大雪里,听见风如影咳声,又退回来忙推着风吹影进客栈。
.....
朗月从另一条街市进入客栈所在街市,哪怕狂风嚎叫,红色油纸伞仍不偏不倚为她挡住漫天飞雪。雪积了一层层,又被抖落在地,余得一层浅薄雪被盖住伞面。白白飞雪之下,露着点点红。
身旁跟着一人,那人在朗月一侧总是侧身对着朗月连说带笑。
风如影咳着低下头看地,抬头时撞见眼前那一幕,满身动作都静止不动。就这样望着,脑袋里一片轰隆隆。感觉,好像看到夜空中绚烂的烟花一点一点慢慢收缩,收成一条光束,倒退钻回纸壳里。或是,蓬松绵软的棉花糖变小变小,铁圆盘一周的棉花糖越变越少,变为虚无没有,直到长木签重回糖艺人手中。
一瞬间,空落落的,对什么都没了兴趣。
他低下头,没看见朗月收伞还给楚杯,淋着大雪笑着向他奔过来。
收敛好所有情绪,再抬头见哪哪儿都是暖暖的朗月抱住他。她发上还有未融化的雪花,但冰冰冷冷的雪花也像是暖暖的。热流不断向他涌入,嗓子眼那股子咳意也被压下。
狂风暴雪中,朗月伸出魔爪揉他脸。
“小气鬼,你是专门出来等我的吗?”
难得风如影没拒绝,朗月捏得越发起劲,还想上嘴亲。风如影推开她脑袋,歪头扭向一边,别别扭扭,声音像从鼻子里发出的都一样:“嗯嗯,嗯嗯。”他重复了遍朗月的话:“专门来等你的。”
朗月一手提酒向楚杯道别,一手拉着他进入客栈,从后门走到客房途中,嘴里念念有词:“知道你爱妈妈,还专门站在门外跟个小猫猫一样等妈妈。”
“乖,妈妈也爱你。”
小厮:“.......”‘妈妈’一词是什么意思?弄不懂,但是他本能的觉得朗月一番动作肉麻,两人恶寒。不忍再看,转身回自己屋烤火,一定得将那股恶寒意烤走。
风如影内心一阵冷笑,偏生他还不能直截了当说出,你做的什么屁梦?还妈妈?放屁!
可是在朗月温柔怜爱目光中,只能笑着附和并点头。
星际父母的喊法早已改变,‘爸爸‘’妈妈’两词只在古时代风靡,也不知道是谁无聊到翻六千亿年前的历史,从中窥得当时的骚言骚语,在星网内扭曲解读’爸爸爱你‘,又掀起一股’妈妈爱你‘’来,妈妈抱抱‘的骚话狂潮。
’爸爸‘在星际可指代兄弟、爱人、甚至仇人。’妈妈‘同样也是如此,代指姐妹、闺蜜、爱人、当然仇人也行!
朗月说的’妈妈爱你‘这是什么意思?
特么的,她这是故意跟他调情!
但是,他不能暴起揍她!不能暴露身份。
“嗯嗯,嗯嗯。爱爱爱爱。”可去特么的爱!爱他还跟哪里跑来的男人谈天说地,一起撑着同样的油纸伞在风雪中走。他都瞧见他们两人发上飘有白雪!
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看一眼就明白!
特么的,狗男人,心思深!
【叮,灿灿文明分:765/1000.】
“......”
走回屋内,风如影咳着咳着倒在榻上,趴着捂住唇角咳。火盆木炭火灭了,朗月蹲在火盆旁起火。碰了一手的黑炭,又去蹭脸,黑黑几道划痕显眼。
她自己没觉得有什么,抓着木炭塔空心状,吹一下火折子点火。木炭开始燃烧,发着微弱红光。
朗月蹲着的身子换一个方向,面对风如影,叮嘱道:“你什么时候咳完了,再喊我去榻上坐。”
【......】这分明就是得到了不珍惜,从前甜言蜜语小心伺候都如过眼云烟,散了就散了。啊,呸,渣女的举动过于明显。
都怪灿灿倒贴得太早!
风如影:“......”
以前,她会哄会给他顺气。现在,让他先咳完,再叫她上榻方便占他便宜!
对比来得太上头,风如影咳得更厉害了些。
泪花沾湿睫羽,鼻子也是酸酸,难受得不行。
只不过,都是见色起意……
“哎,真拿你没办法。你咳嗽的时候,最无理取闹了。哄你,你让我滚。不哄你,又要哭。”
“乖了,妈妈爱你。”
似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朗月扒开风如影身上沾了风雪冷意的外衣,给他披上暖和充满热流的斗篷,一下子把他塞进被子里。坐在榻上,又是哄又是亲亲美人沾了泪花的翘翘长睫羽。
更过分的是,她趁着风如影咳嗽的时间,钻进榻上被子里。木榻本就不宽,现又容纳两个人。风如影被她挤得侧身贴紧木榻,将高大身子缩得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