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人间清醒时2
翌日清晨,朝光如柳絮般轻柔落下。
沈伊睁着大大的眼睛,眼中光泽水润,给人一种水光潋滟之色。
“伊伊,走吧,今天事务所里来了一个大单子。”
谢景之一边将领带打好,一边走到沈伊的身边,轻声说道。
沈伊顺着他说话的方向看了过去,尽管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焦距感,可是当那双黑眸将男人的脸完完整整倒映进去时,却给人一种自己是她的唯一的错觉。
“好。”
面对谢景之的话,女人似乎已经是习惯性的点头答好,她是个盲人,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谢景之对于她而言,就是能够指引方向的明灯。
沈伊点了头以后就轻轻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朝着谢景之伸过去,示意让谢景之将自己牵着。
“大单子,会很忙吗?”
沈伊虽然看不见,可是凭感觉也能摸索着望向谢景之的方向,她一双无焦距的眼目认真而专注的盯着谢景之,语气轻而平淡的问着。
谢景之一边宠溺的握住了她的手,一边笑意难掩的看着她,“会有点,不过伊伊会帮我的,不是吗?”
他的话像是在教堂之下,神父面前一般虔诚,握着沈伊的手,掌心微微发热,像是因为抓住了最想要的东西而感觉到了激动和兴奋。
沈伊歪了歪头,似乎在认真的思索着他的问题,而后微微一抿唇,脸上挂起盈盈笑容。
“当然了,景之。”
谢景之走下楼,准备去开车前往自己的侦探事务所时,迎面走来了一个大婶,手里挎着个菜篮子,看见挽着胳膊的两个人,眼睛一亮,好像认识似的凑了上去。
“谢先生又带着谢夫人出来散步了?”
听到这个大嗓门,沈伊侧了侧头,看起来她知道这个大婶是谁,嘴角勾着笑,说道:“不是,徐大婶,我先生今天要上班,我是过去陪他的。”
徐大婶点点头:“不错不错,谢夫人啊贤惠。”
“哪里话,您出来买菜?”
“是啊,刚买完,现在家里啊是没一个人陪我咯!”徐大婶摇了摇菜篮子,语气里有些落寞。
沈伊说:“等玉红和玉兴考出来了,您就享福了。”
徐大婶摆摆手,“享啥福,只求到时候他们两个别让我带孩子就成。”
“好了,不耽误你们小两口上班了,我先回去了!”
徐大婶跟他们招招手就走了。
“慢走,徐大婶。”
“滴滴。”谢景之按了开锁,车门应声打开,他把沈伊安顿在了副驾驶座上,自己又去主驾驶位。
“景之,你换车了。”
沈伊一坐进去就感觉到了不对,好奇的问。
谢景之随手把一个开关打开,随口答道:“嗯,上次那辆有些小毛病,对你身体不好,这次的我找朋友亲自组装的,污染低,而且是换气型号的,你也不怕晕车。”
沈伊察觉到了车内的空气一下子变得非常清晰,耸了耸鼻子,“好香,是茉莉花。”
“我的伊伊真聪明。”
谢景之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动车往目的地开去。
侦探事务所坐落在市区最繁华的地带,不过它的店面却挑了最不起眼的位置,以至于很多人都难以找到它的准确位置。
“常队,你说这个侦探事务所靠谱吗?”
站在侦探事务所的门面前,打量了一下,吴友存好奇的问了自己的队长。
常起蹲在阶梯上,淡淡的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侦探能帮我们找到凶手。”
吴友存听着自己队长这个话,满脸黑线,什么叫做“不出意外”?凶手要是都找不到,那他们来找这个侦探做什么?
吴友存反问:“那出意外呢?”
常起怔了一下,抬眼很严肃的看了吴友存一眼,语气是吴友存没有听过的认真,“那会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局面。”
“什么?”
队长这副说一半藏一半的样子,让吴友存愈发好奇了。
常起说:“意外可能就是……”
“他会包庇凶手,隐藏证据。”
吴友存不可置信的看着常起,这番话简直让他觉得离谱:“队长,你这是开玩笑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咱们还找他干什么?!走走走!回局子。我还真不信了,难不成没了他我们还破不了案了!”
找一个可能会包庇凶手的侦探,这简直就是他这辈子听过最荒诞的事情!
“不行,必须得找他,”常起却不容置喙的认定了这件事,“而且还的靠他破了二十年前的那个案子。”
吴友存愣了愣:“二十年前的案子?不是,都过去二十年了,没有意义了吧?”
常起摇摇头:“可是那个案子判决坐牢的人是无辜的。”
“都坐牢了,哪有什么无不无辜的,”吴友存还是个刚来局子没多久的新人,自然对这些没什么感觉,“而且就算证明了那个人是无辜的又能怎么样?都做了二十年牢了,人都老了,再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常起斜了他一眼,“不管有没有意义,我们依然得让活着的人不继续笼罩在阴影之下。”
那个人还有妻子孩子,总不能让后代背上上一代的烙印。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不能缺席。”
吴友存挠了挠头,“常队,那迟到的正义还算正义吗?”
“伤害已经造成了,弥补了又能挽救什么呢?”
常起:“……你这小子,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没想到这时候巧舌如簧起来了!”
吴友存嘿嘿一笑:“没有没有,常队你别放在心上。”
两人插科打诨之际,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了面前。
吴友存听到声音看过去:“这车什么牌子的,都没在市面上见过!”
但是看样子估计不便宜啊!
一旁的常起看见车子眼睛一亮,立马站了起来,拍了拍腿朝车子走了过去。
车门打开,是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
她没有下车,好像在等着谁。
那边车门下来了个人,绕过车头走了过来,然后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呵护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一般。
“谢景之,好久不见。”
常队走上去笑呵呵的打着招呼,看了眼男人身边如白花的女子,问:“这位是您夫人?”
“嗯,常队好久不见。”
谢景之在面对其他人都是这么冷漠。
常起也不在意这些,说:“这次要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