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茗不慎扭伤了脚。这下可好了,走路只得一蹦一跳的。这在正常走路的人群中看来,别提有多别扭了。杨茗感到沮丧。
这么多年来,杨茗习惯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来往。但是,现在杨茗着实感到不方便极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放学了,杨茗心不在焉地整理课本。
班主任走过来对她说:“杨茗同学,你的脚好多了吗?要是你感到不方便,可以乘坐电梯。”
杨茗感激地望着班主任:“谢谢您!”
杨茗拿起书本,一跳一跳地离开课室,走向楼梯。课室在五楼。
杨茗一跳一跳地到了四楼,觉得很累。于是,她决定乘电梯,老师已经特许了。
“叮!”电梯门开的刹那,杨茗眼前闪过一抹白光——原来是穿着白色校服的同学王海。他一见杨茗,又习惯地低下头。
杨茗走进电梯,打趣地说:“我以为是校长大人呢!原来是王海你呀!”
王海看了看她,咧嘴一笑:“杨茗,你好!”
杨茗靠在壁上,正儿八百地说:“其实你正直一点儿走路、看起来更帅!”
王海急忙辩驳:“我哪不正直啦?莫非,你认为我最帅?”
“什么呀?我是说,真正直立地走路。不知你扯哪了!呵呵!”
“叮!”一楼到了。
“BYE!”杨茗朝王海打了个招呼,一跳一跳地朝校门口走去。
王海则走向车棚。
校外那一段路正在整修,不能通车,而离回家还有一段路。杨茗站立着,一筹莫展。
“杨茗,我搭你一程吧!”杨茗循声一望,只见王海微笑地看着自己。
“不必麻烦了,谢谢!”杨茗婉转地拒绝道。
“这有什么麻烦啊?难道你是怕别人把你当成我的女朋友?”王海觑道。
“谁怕谁呀!”杨茗看着王海有点儿挑衅的眼睛,倔劲又上来了。她俐落地坐上他的车后座,说:“LET'S GO!”
路面凹凸不平,王海只能推着车走。他把车推得平平稳稳。杨茗坐在车上既舒适,又少了在人群中蹦跳的别扭。
王海扭头看了一眼杨茗,说:“为什么你不敷药呢?这样一来,好得快些。”
“医生说伤得不重,搽些药水就OK了。”杨茗轻描淡写地说,“敷药太难看了,连鞋子也穿不上。”
“只要你的脚呀——好得快就对了。”
“到了。”杨茗一只脚着地,然后,下车。
“杨茗,下午我来接你上学吧?”王海说。
“不必麻烦了。谢谢你,王海!”杨茗转身。
“这有什么麻烦啊?难道你是怕别人把你当成我的女朋友?”王海又觑道。
杨茗闻言转身,朝王海笑道:“谁怕谁呀!那就有劳你啦!下午见!”
“下午见!”王海目送着杨茗一跳一跳地走进家里……
每天,王海就这么推着车来,推着车返。当然,车上坐的是杨茗。也是王海陪伴杨茗乘电梯上,乘电梯落。
时光荏苒,一个月过去了,道路已经修好,正常通车了。杨茗的脚也快痊愈了。
这天放学,王海依然习惯地推着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杨茗坐在车后座,好奇地问:“王海,毕业后,你是不是直接进你爸爸的公司呢?”
“我爸的公司虽然经营得很好,但是,我还要上大学呢!”王海郑重其事地说。
杨茗向他投去钦佩的目光,然后,笑着说:“我也很向往大学生活!要是我们上同一所大学就好了!”
“我才不愿意呢!”王海故意说道,“你瞧我每天送你上学和放学多辛苦啊!还一点儿稿赏都没有!”
“那好吧,我就送你一只保温杯——但愿你在大学的每一个冬天里,时刻感受得到友情的温暖!”杨茗说。
“一言为定!”王海朝杨茗一击掌。
“再见!”杨茗转身。
“嘎!”忽然传来一阵紧急的刹车声,杨茗心里不由得一阵颤栗。她急转回头,不由得惊呆了——王海倒在血泊中,单车抛出一旁,而一辆大卡车正停下来。
“王海!”杨茗不顾脚疼,飞奔过去。只见王海头上血直流。杨茗赶紧按住伤口,焦急地大喊:“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医院里,王海因失血过多,经抢救无效死亡了!
杨茗站在医院的过道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回想着曾经的一幕幕,泪水不住地流淌……
杨茗回校办了退学手续后,一个人去了珠海。
杨茗的脚彻底痊愈了,她找了一份高薪的工作。每天上班下班,她又过着那种一个人来,一个人往的生活。
杨茗靠自学取得了大学文凭。
一天下班后,杨茗走过自选商场,看见货架上的保温杯琳琅满目。她停下脚步,拿起其中一只,拧开盖子,只见里边搁着两条特制的钥匙。她好奇地拿着钥匙朝里边密封盖中的缝隙插进去。钥匙转动的瞬间,密封盖上现出一个甜蜜的笑脸,圆圆的笑眼却是画着永远流不止的泪水。取出钥匙,圆眼睛又变回一条缝儿,刚刚的笑面人仿佛安然睡着了……
杨茗捧着保温杯走出商场的时候,又一次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