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傍晚,没有电来。
停电的傍晚。
我沐浴之后,因为头发脏了而一定要洗头。头发湿润。
我刚刚走进房间,我用干毛巾擦干了头发,我想着用风筒的暖风来把湿润的头发吹干。那是一种利用电力制造暖风把湿润的头发的水分蒸发掉的——那是一种烘干。
我忽然开始怀念那些灯光灿烂的日子。那些有电正常供应的日子。有歌儿听,有百事可乐。
我也回忆那些停电的夜晚。多数是夏天的夜晚。
我们走在地坛上、小巷道,看流萤点点。也许有星星,也许有月亮,也许有和风吹送。
那些没有电灯照耀的日子,一幕又一幕,像记忆里的一朵花。
初中的宿舍楼的深夜。停了电的深夜。有流星横贯夜空。我盼望美丽,我盼望爱情。它们一幕一幕都是闪烁在我面前。
没有电灯、停电的日子,仿佛是在哀悼什么。
除夕夜没有一直有电灯。
我没有一直在家。
我赴同学聚会。
我去网吧。
我去了集市。
我去逛街。
电话可以利用来解闷儿。我不感兴趣。
停电的日子有一点儿安静。
夜晚也还未有灯光。
有一点儿安静。
我听见有拖拉机的声音。
我听见公路上修桥梁的用电箱发电到电动机器上操作的声音。有一点儿喧哗的声音和空间。
没有电灯的夜晚,没有电来,没有丰富的思绪和灵感来创作啦!我乐得空闲。我对什么都有兴趣,我哪里都想到达,我哪里都不想去。
世界在寂寞与黑暗之中喧哗。
我听见有恋人来到的声音。那是我的爱情。他慕名远道而至,他的步履和气息都十分静静悄悄。他的声息若浓厚,若轻轻一缕。
我没有遇见他真正的影子。我体会到了他的形象,高大又温柔,阳光又细致。我看得到他的身体。我听得到他的声音。
我倾慕他的气质,我爱慕他的气质,我仰慕他的气质。他身手不凡。所有的他的好。他的每一寸肌肤。
我拜倒于他的长长的棉布褂,我拜倒于他的西装革履,我还拜倒于他的老爷车!
我的恋人来了。
他家有一栋阔大又美丽的别墅。
我的恋人来和我去约会。
他叫我今天就在他家里过一夜。
我说,我家里停电了。
他抱我上他家的劳斯莱斯。
我听见电灯开关的声音,有电来的声音,客厅里有电视正在播放的声音。
我听见有电来了的声音。我的卧室里,我正在写作。我的DVD及音箱接通了电源。
亮起了灯光的客厅有了一点儿暖色。我的卧室——我开了灯光按钮,我的DVD及音箱亮起了微冷的清蓝色。它们是一致的蓝色。持续不变的。有一点儿变动闪烁的。DVD和音箱亮起来的蓝色的光……
本来都应该是电来了的时间。
我听见客厅的饭锅开盖与关盖的声音。我看见我爸爸的辛苦的、从耕田里回家的身影。我看见爷爷的健硕。我看见厨房里的妈妈正在炒一碟葱,或者韭菜炒油豆腐。我看见我的爸爸坐在他房间里看报纸。
我的CD、DVD、VCD、MP3、“非卖碟”或者“刻录碟”——正在播放,正在嘹亮;唱一世精彩。
绚一世闪亮。
有电来了。我又开始写字,一些我爱的文字。我看见烛光里的妈妈、青春和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