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头,撞进他的视线,太阳盛开在徬晚的天空。
她和他对视,她的眼神是山泉,浇灌他干涸的内心。
他呆若木鸡。
晚风撩起她的发丝,记忆里的山茶花也随风摇曳。
他嗅到了她的气味,淡淡的。
他从床上惊醒,汗水浸透他的身体,卧室内被棉被隔绝的冷空气乘机钻进他的被窝,他打了个寒颤,睡意全无。
窗户外的世界下着雪,很密,不过由于积雪将仅存的灯光反射,大概会比以往的黑夜明亮。
他大口喘气,随意地添上一件毛衣。
为什么会梦到她啊?难道是测试的问题?
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打断了他暂时的思考。
他拿起手机。
“出来玩吗?”备注是“赤链”
他叹了口气,不情愿地穿上衣服,看着愈加稠密的白色罗网,心想,
这人脑子有病。
路上积雪厚重,很难走,他的每一步都会使雪吞噬掉一半的靴子。
路灯睡眼惺忪,将慵懒的光芒洒在他的远方。
雪人染指他的头发,一家仍在营业的餐馆下,赤链抽着烟,等待他的到来。
“来的挺快。”赤链看到了快要变成雪人的他。
他没有说话,走到赤链身边,在巨大的广告牌下拍掉和衣服与头发纠缠不清的雪花,整理好着装,看着赤链。
“去吃点吗?”赤链问。
“行。”他回答。
他们推开餐馆的门,走进去。
影子逆转,引擎轰鸣,震碎寂静,雪花缭乱,侍者打开古色古香的木门。
他和赤链找个地方坐下。
餐馆不大,角落里放着几筐喝完的啤酒和维他奶。
楼下的跑车依然亢奋,雨刷器毫不留情地斩灭落在车窗上的雪花,它们甚至来不及发出哀嚎。
它们也不会哀嚎。
他和赤链拿起桌子上的菜单,侍者沐浴在温暖的色调里,递给他们菜单。
赤链要了一些白酒,他不爱喝酒。
他为她倒酒,红酒在玻璃杯中流淌,宛如琥珀,如此刺眼。
他觉得喝酒应该来点格调,于是要了一个玻璃杯,赤链说你用它做什么?
“你用。”他说,
“我喝冰红茶。”
透明的液体往玻璃杯中前进,与第二位在玻璃杯中流淌的酒液相同步,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停止之后这座城市的夜景被倒映其中。
他的手放在还有半瓶的冰红茶上,盯着赤链。
赤链察觉到他的目光,想开口问他干什么。
结果刚到嘴边的话被他的举杯给塞了回去。
“干杯。”他说。
餐馆并不突出,在这条街道,只相邻的房屋根部以及一段道路还在澄澈,黑暗肆意点缀,而餐厅高耸,大半部分的楼房逃不过那猩红的眼睛。
玻璃杯与塑料瓶相抵,气氛在一瞬间炸开。
赤链有了几分醉意。
“龙之介过的怎么样?”赤链问。
“听说找到了一个工作,待遇不错。”他说。
“什么工作?”赤链问他,“工资高不高?”
他小抿一口红酒,看向楼下的城市。
忽然发现在雪夜里垂死挣扎的灯光展开了翅膀。
过往的蝴蝶萦绕在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