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消化内科的病人,病种也是越来越多样化,一些传统意义上的外科疾病这些年也开始采用内科的治疗方式。现在病房里,有癌症化疗病人,也有肝移植术后病人。如今的科室带教,比起五年前十年前更有挑战性。出国之前,谭小蓉也是做过带教老师,只是那时,她只是住院、主治医师,听着上级医生的安排,有时也会似乎为了考研,实习的质量一年不如一年。后来出国五年,回国之后,已经成为专家的她还是得负责带教,以及给本科生上课。最初的适应并不容易,不过除了各位老教师,何莉娟也是给了她许多建议。莉娟相对脾气好一些,自诩当了妈妈没了脾气,科室带教见不到人有时也是“得过且过”,有时当场逮了俩逃实习的,也是好言相劝,医学,不仅仅是理论知识,临床上见了相关病例之后对理论知识就会有更深的印象。
两人上课的内容不一样,莉娟这两年主要讲炎症性肠病(溃疡性结肠病与克罗恩病)和胰腺炎,而谭小蓉,主要讲消化道出血以及肝硬化。或许五年的留学经历留下了深刻的影响,谭小蓉的课件,还是英文居多,当然,如果学生们实在听不懂,她也会在课后在和他们细细讲一遍。而何莉娟,有时看到课上有同学压根没在看课本在看各种辅导课,大部分时候也是看破不说破,课间休息,和他们聊天,看着他们做过的题,直接告诉他们这题错了,而且告诉他们知识点在第几版课本上那一章,这是哪年研究生入学的原题,据说后来,上她的课,学生们悠着不少。
带教方面,刚刚从主治升上来不久的何莉娟算是直接带了一个组,除了每天带着见习实习学生早晚查房,每周也都有例行的教学查房和科室学习(讲课),每次查体,也是要求很细,上一位病人查体接受后务必洗手液洗手,征得病人同意后要拉好帘子,先查健侧再查患侧,注意手指触摸部位,随着腹部起伏移动,查体接受之后也要给病人整理好衣物,查体结束后也要立即洗手……发现学生们的错误也是即刻指出,遇到有些不熟练的学生也是亲自示范,不止一次通过叩诊告诉他们什么是鼓音什么是浊音,肝硬化查体中的腹壁静脉曲张,胰腺炎查体中的Gery-Turner征与Cullen征,有的时候带教学生,何莉娟也会想起当年在荷城医学院附属医院跟着老师们查房的各种细节,刚进临床,皮肤苍白和皮肤正常总会会混淆,儿科实习老师提问新生儿呼吸次数多少也是不知道,产科实习问宫高更是感觉像听天书一样。自己走过的弯路,还是希望年轻人少走一些,至于学生们理解不理解的,她也是看淡许多,做教学工作,自然是对得起这份职业。
而谭小蓉,回国伊始,因为上课和带教太严了,被崽子们各项打分打得挺低,尽管教学主管部门很公道,不过也是给她刺激挺大,不过往后的日子,这拨已经去读研的同学中有几位“良心发现”悄悄给她留言道歉,也有脸皮厚的直接科室轮转时跑到办公室向她道歉,也是让她有种小小的感动,甚至觉得,有的学生,还挺可爱的。因为临床科研任务都很重,也不是每一次带教都会亲自上,不过她也是给自己立了一个规矩,半个月一次教学查房一定要保证,尽管实习的不是自己的研究生,但是他们,也是医务工作的明天。
尽力让自己温柔一点,尽管每次提问学生一脸懵的时候她内心实际很恼火。有时看到他们的各种表现真的很想说是不是一届不如一届,不过有时她也安慰自己或许老教授们带自己时也是相同的想法。除了教学工作,也是尝试着和这些大五学生们聊聊天,听听他们对未来的规划,无论是工作学习深造亦或是生活。自己曾经也是二十几岁的年纪,面对各种选择,也会纠结,面对各种质疑,也会委屈,或许想法很崇高,或许干这行就是想要体面生活挣钱养家,面对生死,也都会有脆弱,尝试着让自己理性尝试着让自己冷静,因为他们,是生命的守护者,他们,或许是痛苦的病患支撑下的,最后希望。
刚工作的时候,似乎就听周围七零后六零后讨论八零后如何如何,后来自己都成为副主任医师了,似乎自己也不能免俗,零零后九零后吧啦吧啦,不过这两年,觉得自己想得通透许多,每一代人,都有他们自己的青春,每一代的青春,都有特有的挑战,特有的磨炼,特有的成长。如今的自几,即将告别而立之年,各种回忆,酸甜苦辣,不过她也觉得,一切似乎都是刚刚好,因为,这也是自己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