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附院食堂，谭小蓉和赵志华一起吃早饭。最近赵志华的脸色也不太好，或许真的压力真的太大，而谭小蓉，最近也是去了一次ICU和心内科病房。

　　赵志华是地地道道北方人，每次早餐，也是茶叶蛋油条花卷窝窝头，然后再来两碗小米粥，有时起床晚了来不及在食堂吃饭，也回来医院对面买一个煎饼馃子；而谭小蓉，也是习惯了馒头与蛋糕搭配，喝完一碗紫米再喝一杯橙汁，虽然是速溶的。

　　“谭主任，你这最近，都是一个人吃早饭啊？”

　　“哎，小何嘛，这不是怀孕四个月多了，每天都是老公给她准备早餐，每天不重样，不像我啦，就只能每天早上跑到食堂吃油条啦。”

　　“对了，伯父伯母身体怎么样？”

　　“还好了，毕竟年纪大了，大问题没有，小问题总会有，每年体检都在做。你家两位老人呢？”

　　“也是一般般了，不过感觉状态比三四年前好多了。”

　　“这些年，你也是挺辛苦的，一个人面对家里两位老人两个孩儿。”

　　“哎，这不是当年她在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现在么，就是为自己当年的错误付出代价。”

　　“老赵，这些年，你已经很努力了，你的用心，家人同事都看在眼里，真的。”

　　“你还记不记得你刚到呼吸内科实习的时候，我怎么训你的？”

　　“你啊，似乎每次我都已经快忘了，你又会把这事儿提出来。”

　　“说实话，当时吧，当时吧，自己还是挺高傲的，看看你们这些本校实习的，总觉得这不行那不行，现在想想，还是太主观，我带过的这批实习的，升副高都已经数不清了，老话说得好，后生可畏啊。”

　　“得了吧，你才比我大几岁啊，就整得想长辈向小辈说教一样，你也是升到主任医师的人了，以你的资历阅历，随时都可能会行政方面的任命，开心一些的啦。”

　　“哎，那些都不想了，一把年纪了，把手里的课题昨晚就已经感觉半条老命搭上去了。我现在工作上，尽可能把科里的病人都拉回来，生活上么，就给两位老人养老，然后就看着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其他的无所谓了。”

　　“说实话，挺羡慕你的，还有两个孩子呢，真的觉得，你女儿，好可爱啊。”

　　“怎么，你谭主任就没想着生一个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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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程子翔&ambr /;何莉娟家，一家三口吃晚饭，女儿总是有些好奇，父亲这段时间厨艺增长很快，地三鲜，香菇菜心，油炸臭豆腐，红烧鸡腿，土豆牛腩，可以说一周大荤都不重样。每次女儿一脸惊羡，程子翔也是心有愧疚，其实他会烧饭，穿了二十年橄榄绿，逢年过节回不了家，总会到炊事帮厨，只是结婚的十几年，他在家烧饭的次数，真的是掰掰手指就数的过来。倒是妻子，看到他这段时间忙进忙出，甚至是有些不太适应，而这，也是更加增加了他的愧疚。结婚这些年，尤其是受伤后的这些年，愈发感觉，妻子还是那种婚恋上很传统的女人，每天的工作很累，不过回到家，真的是忙完客厅忙厨房，陪完女儿陪老公，忙完所有的事儿，坐在沙发上，靠在老公肩膀上，还没聊两句，就睡着了。

　　其实这些年，何莉娟的身体也不是太好，这几年体检好几次贫血，只是在她的观念中，真的很难放弃腹中的这个小宝宝，作为高龄孕妇，也同时作为医生，她很清楚，未来几个月，会有什么样的风险，可能会面对什么样的结果。或许已经与父母那一代家乡许多夫妻的想法有很大不同，她只是希望若干年后，女儿不要太孤单。这段时间，女儿也是经历了心态上的许多转变，从最初的茫然，到后来的沉默，再到现在安静地期待，每天下午回到家，也是会先给父母切上一份水果，然后回房间做功课。

　　莉娟对于这个女儿，真的是很满意，四五岁的时候，爸爸只有周末才能回家，许多夜晚都是母女二人一起度过，有的时候自己太累，忙完家务睡着了，她也会轻轻给妈妈盖上一条小毯子。后来爸爸受伤住院了，她很少哭，每次到医院看爸爸，也是紧紧握着妈妈的手。这次怀孕，面对女儿，其实也挺纠结，一方面，希望女儿能够有个伴，另一方面，也会有些担心，担心因为家庭新成员的到来，让她有些负面情绪。当然，她和程子翔，也是早有共识，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都不能让女儿觉得自己被边缘化。

　　尽管科里一些临床事务都由谭小蓉和年轻医生分担，不过莉娟也是一直没有淡化自己是一名医生，无论是单位还是家里，忙完手头的工作，总是要看书，五年制八年制的课本，消化部分，她真的是看得滚瓜烂熟，每年上课讲炎症性肠病，区分溃疡性结肠炎与克罗恩病，上半年还回校区本部给大三的同学们上诊断课，浊音、鼓音、清音，腹壁静脉曲张，库伦(Cullen)与特纳(Grey-Turner)征……每晚看书备课，总会有些累，毕竟工作强度挺大，毕竟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毕竟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只是合上书，桌边总会放上一杯加热好没多久的牛奶，真的让她，感觉挺暖，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