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基地,车库,这次备勤,他们没有穿防护服,海河机场的勤务持续了整整两周,随后再次支援津海汽车总站。期间全部封闭管理,除了执勤地点就是在基地备勤,从一月初开始,外科口罩就换成了3M口罩,除了吃饭与睡觉,其他时刻所有人员务必佩戴。机场与汽车总站的支援勤务,全体穿着防护服,为了一件防护服穿满四个小时,任务前一个小时就开始不喝水。后勤部门很努力,基本上每次正餐送上来的盒饭都不重样,还有水果或者酸奶,只是太累了,脱下防护服后,有时要么狼吞虎咽吃完都不知道吃了啥要么什么都吃不下一粒米一粒米地吃。施一婕感觉自己似乎快到了极限,感觉每天最轻松的时刻,就是休息的时候躺在宿舍摘下口罩,看着天花板的吊灯越来越模糊,内心也是希望,不要半夜任务铃响了。而每次出勤,面对小钱、小孙、小赵,她也是要尽力保持一种积极心态,不仅仅是因为她是这个小组的组长,不仅仅因为四人她最年长。每次和父母语音聊天,总是避重就轻,只是说这些天压力小了不少,不会去说自己和同事们有多累,压力有多大,更不会说刚刚执勤此类勤务时,经历过什么样的酸(尴)爽(尬)。每次挂断电话,也是会默默眼角,不是不会脆弱,只是自己或许还是固执地不想外露。
这次四人靠在普拉多旁,而后勤,则是送来了水饺,原来,这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这个春节比较特殊,过完腊月二十九,直接就是正月初一。打开饭盒撕开筷子,同时打开蘸料小盒,这次是胡萝卜牛肉馅。不是第一次在岗位上过年,不是第一次与同事在除夕一起吃饺子,只是这次,还是熟悉的味道,却有种难言的感觉。想家么,总会有些,累么,肯定的,自己也不是铁打的,从工作开始,基本上每年过年都一样,只是今年,父母都和自己一座城市生活,自己还是不能陪他们吃顿团圆饭。父母很理解,只是她真的感觉心里难以迈过这道坎。
晚上,他们的执勤点,是海河CBD,几十栋摩天楼,工作日真的是脚步不停节奏飞快,而现在,静的能听到脚步声,还有大屏幕的电视直播。街面上行人很少,似乎执勤的机动队员都比街上的行人多。空中不时有飞机飞过,不知道是落地津海或是贝市,这个时候的客机乘客,或许是归乡的游子吧。如果不是任务在身,此刻她真的很想去咖啡店喝杯咖啡,或是去市中心小吃街吃家乡的冒菜还有串串,亦或是西北风味的羊肉串,或是去老字号吃些本地菜买些糕点,而现在,她和五个小组二十八名同事,手持QBZ95-1与97-1,与四十多名所队同事进行节假日安全保障勤务。同一时刻,包括津海火车站、海河国际机场等重要场所,都有二支队的勤务小组在配合所队与S分局的安全保障勤务。和往年一样,一百五十名同事都是过年回不了家,只是感觉这次,氛围与二零二零、二零二一年的安全保障勤务不一样,至于什么不同,总是有些说不清。
熟悉的乐曲传来,大屏幕在转播春节联欢晚会,开头还是经典的春节序曲。不知是是谁,“居然”情不自禁也跟着哼了起来,有些跑调,不过施一婕也觉得并不刺耳,四人小组菱形站位,以求三百六十度全覆盖,只是小钱、小孙、小赵,都看不清此刻施一婕的表情。
十二年前的春节,第一次离家过年,作为指挥员,为年轻的BP队员执勤,第二天白天休息时几位指挥员补看了春晚。吃着瓜子花生小麻花,相声小品笑个不停,只是笑过之后,却发现眼睛有点湿,过了好多年,才明白,终究是会想家;六年前的春节,在峪西度过,那天其实还是在训练,机动支队与石城BP支队机动大队的一千多名队员在米尔高原拉练,不说大雪封山,那也是一脚踩下去雪直接漫到了膝盖,夜晚露宿,不知是那顶帐篷传来了音乐,有点像电子琴的弹奏,也是春节序曲,那晚,她真的是咬紧嘴唇都止不住眼泪,二零一九年的中秋,整个二支队在市中心各商圈及人流量密集的步行街执勤,那晚的月亮挺圆,只是勤务在身,那晚他们执勤的步行街,有人在弹奏古典乐器,彩云追月,施一婕承认,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那首古筝曲,让她如此触动……
正式的勤务结束,已经是大年初一的早上,坐在副驾座上,想了许久,还是给父母发了一条讯息——“爸,妈,新年快乐,想你们了。”然后塞好手机,看着车窗外,小拳头捂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