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动一大队,值班休息室,赵筱璇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听音乐,那些年和许多城市小孩儿一样,被拉到了兴趣班学起了钢琴,考级到了八级,毕竟要上高中了。过了这么多年,江汉家中的那台钢琴,积了不少灰,能弹的曲子不剩多少,不过总是唱歌不会跑调,也喜欢听音乐。这首《友谊地久天长》,不算复杂,就算十几年不碰钢琴,这首曲子也是信手拈来,只是今天,听这首歌,早已不仅仅是放松。
今天上午,星海PF为几天前殉职的同僚举行最高级别葬礼,PF乐队,演奏的乐曲中,就有这。白天休息间隙,她看了回拨,看到自己的筱琳的棺木盖着旗缓缓下葬,纵使许多同事在旁边,眼泪还是打湿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三十好几的年纪,因为工作的原因相识,十几年闺蜜,如今却是……
那些年,两人在岭海省BP局的凌澳✘✘✘✘检查站或是屿霖BP队,在星海PF特遣队(PTU)与紧急应变队(ERS),在PF的BORDER DISTRICT,抑或是在两地的早茶店甜品店,或是各种小吃店,都记录了两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咖啡馆行动结束后的那些年,压力巨大的筱琳有时真的会在既算同行又是闺蜜的希璇面前嚎啕大哭,而现在,希璇躺在木板床上抱着筱琳的照片,眼泪无声,却也止不住,那些年两人见面,无论是在星海还是在屿霖或是凌澳,Linda总会说——Sandy姐,你们平时工作压力很大,面对风险很大,一定要多注意安全,每次她说,自己总会有一种感动,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友,会倒在CT行动一线。
入职以来,高风险行动,也是参加了好多次,只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平安归队,似乎也会有一种麻痹,有些事儿,不会发生在自己或是好朋友身上,只是这次,一切都好突然,不仅仅是于筱琳,包括这次庄大运重伤,也是给了她很大的刺激,如果不是每个小组都有盾牌掩护模块化防护背心质量上乘,庄大运或是其他同事,也是极有可能会……不敢想,只是有时,真的有太多太多不确定因素。
那些年,也是参加过南冰与峪西的跨区域支援,出发前,总是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结果到了南冰,首先要克服的,是高原反应,在FIS执勤一线握着盾牌站了六个小时,然后直接吸了三小时氧,也是明白了那句话——在这地方,躺着,也是奉献;而在峪西,真的是经历过CT行动,端着QBZ95第一次击发前真的会抖,相关现场执行救援任务,握着盾牌还是会害怕,许多情节至今不愿回想,四千米高原执行搜索勤务,“哒哒”两声,不远处的前方有同事倒下,借助装甲车掩护,十几名BP队员与十六总队行动队员端着QBZ95击发压制,把受伤的同事抬到了安全地带抬上了直升飞机……她还真写过遗书,只是无论是父母还是恋人,都没见到,工作这些年,也会有种自信,这东西用不到,毕竟即便是高风险岗位,殉职重伤也是极小比例,只是这次……
这段时间,同宿舍的何琳琳休班了一直陪着她,入职年限比筱琳多一些的她知道,这种时候,筱璇真的很难熬。何琳琳与二零零二年入职,一开始在凌澳BP支队工作,工作三年后也是因为各方面突出优异得以提为指挥员保送屿霖高等指挥学校,三年后毕业分配到了凌澳✘✘✘✘检查站。刚入职的那段时间,执勤压力,或者说,执勤风险,真的很大,一年参加了好几场追悼会,那种感觉,至今想起,都会有一种痛。那些年殉职的同事,有的是倒在执勤现场,有的则是因为过度劳累,三十多岁了,总是成熟不少,只是面对一些事儿,真的很难放下。
刘超这段时间也是感觉压力好大,不仅仅是工作上的,妻子陈小瑶作为支援一线的调查员去了云华国际机场,每天上岗都是二级防护,穿上防护服没多久就已经开始有些晕,更不要说验讫台的狭小空间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每次勤务结束妻子总是笑着说没事儿就是有一点点喘,而刘超却也很清楚,妻子,是患过重病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说不担心,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