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都是煎熬
一觉醒来,我闭着眼不愿意睁开,依旧还沉浸在那个梦中。即使这个梦做了上千次,可每次再次做到这个梦,我还是会被一种幸福感包围。
那个婴儿,那么小,却对那男子充满信任。就如母妃同我说的,相信昼颜一样。
只是那梦中的男子,我始终看不清他的脸,但每次那婴儿被他抱在怀里,就好像是我被他抱在怀里一样,特别真实。
梦中那片一眼望不到头的花丛,我找遍了了整个南桑国都没有找到。而且那花丛中很多花,我在清醒的尘世里也从来没有见过。
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阳光、微风、花朵,还有那个如同谪仙般的男子便足以叫我异常高兴。
“醒了?”
偏过头,我看到昼颜坐在窗户旁看着书,他也回头看到了我,放下书朝我走来。
夕阳的余晖仍在,昼颜背对着那抹绚烂朝我走来,那模样,倒是和我梦中那位男子的样子很是相似。
“嗯,什么时辰了?”
我坐了起来,摇摇头把我这个想法甩出脑外,昼颜应该不是那梦中男子。梦中男子,我虽未见到他的样子,但是能感受到他的喜悦,而昼颜,更多的是忧伤。
可是,昼颜,你为何而忧伤呢?
“申时了。看你睡得香,便就没叫你,可是要叫人传点点心?”
“不必,过会也该用膳了。”
然后这个房间陷入了沉默。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份沉默。
我知道昼颜想要我的一个解释,一个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承诺。夜魔的那番话,到底还是影响到他了。
或者说,夜魔所说的也一直是他所想的,只是没有遇到一个可以点破的机会。假装糊涂,好像就可以维持着现有的关系,幸福好像就可以唾手可得。
可偏偏,夜魔,他点破了。
到底是否喜欢,我自己也不甚清楚,但是夜魔有句话说对了,这漫漫余生太过难熬,我想找个人说说话,而昼颜,是唯一的选择。
这样说来,我对昼颜是有愧疚的。
后来当我恢复所有的记忆的时候,我终于幡然醒悟,我对昼颜,又何止一个今生的愧疚。
我静静地看着昼颜,明明我们靠得这么近,我却觉得我们隔了千山万水。可倘若说我们真的隔了千山万水,实际上,我又能感受到,昼颜就在我身边。
“那你先再歇会,我先走了。”
沉默了许久,昼颜什么都没说,也没问什么,起身离开。我点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竟感到一股千万年间的孤独。
昼颜,他对我,是不是失望了?
你可知有一种情绪,是孤独后的喜悦,却不会忧伤,但是有一种忧伤,却来自于喜悦。
我又想起梦中那位男子,昼颜的忧伤与他的喜悦不同,但是昼颜的孤独和他的喜悦同出一处。
活了二十年的昼颜生出了千万年间的孤单,活了上百万年的夜魔感到漫漫余生难熬,不知九重天上的那位容夜帝君等了他的心上人六十万年,可会觉得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