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工程师在工厂里面上班。
有一天是星期天。他要去工厂里面签工资条。我紧随着他去工厂里面。这天,我们的情绪相当紧张。那是一种关于承受不住的情绪——我哭了。
后来,他给他的大哥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花的是他大哥自己的钱。
他的衣服是黄色的工衣。那个工厂大概是一个小工厂。工衣的款式让我偶尔感觉那是一种普工的工衣。
不,他的厂牌里明明标注的是品质工程师。
晚上,他会在电脑网络里面查询关于他的工作上面的疑难问题。我在旁边看他的操作。关于他的某些问题,我想,我可以给他回答。可是,我只是在心里犹豫一下,我只是在旁边看他一下子就解答出来了。那是一种瞬间的闪光心情。
草儿是绿色的,路面是黄泥巴色的,过往的车子是银白色的。它们不会这样子就停泊下来,我们的步伐急匆匆不会这样子缓慢下来。天色是晴好。我们不带雨伞。
很多天早晨,天气预报里面说:有雷阵雨。他出门上班去了——手上就带着一把天堂伞。蓝色的。格子伞。
他的旧了的雨伞坏了,我们将它扔掉了。它的伞骨缩紧了进去,很难打开了。所以,伞骨即使打开了,撑着,它的三分之一节伞骨还是会再次缩进去。
所以,它真的不好用了。
所以,扔掉了,不可惜。
星期天的眼泪是瞬间的情感负荷,我打电话给二姐进行情感支援。一次、两次。几句话、一篇话。
追公交车的眼泪干了,那是在星期天。人潮是汹涌的,公交车到站的声音是一段一段的。天桥、人行道。阳光炎热。他在前面赶公交车,回头看我。我在后面追公交车,抬头看他。到站的公交车上面的乘客很多,站台上面等待乘车的男男女女很多。
星期天的眼泪在白色的纸巾里变成了一种心碎了的回忆。
来往的男男女女在炎热的阳光里站立着、行走着。星期天的眼泪在炎热的阳光里被自然蒸发掉。
星期天,范大工程师和我在公交车上面下来。走路、疲惫。买菜、饥饿。回家、凉快。他做的午餐是香喷喷的。那种香味一直飘到邻居、天空。它留在哪里都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