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降临,白莲处处。众生平等,尽升极乐。。。。。。”王二和赵四,双手举起,一边向天跪拜不已,一边神神叨叨地念诵着。
圣子降临?
李繇第一反应,是懵了。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能信吗?搞不好,是推人出来顶缸挡灾。
他二人,身材魁梧,满脸胡须,披头散发又穿着这个时代的宽松衣袍,背上背着箭筒,腰间别着长短刀。这么在草地上跳大神似的,像极了李繇记忆中战斗民族杀俘祭天的景象。
李繇,不由起了悄然远遁的念头。只是,似乎颇有些难度。此处离李家已经隔了几个小山坡,自己又不认识路,如何甩得掉这二人?
正这般胡乱想着,王二和赵四念诵完毕,又再度朝着李繇拜了拜。
“两位英雄好汉,莫要搞错了,在下不过是个文弱书生。”李繇清了清嗓子,苦笑着看着这二人,缓声说道。
王二似乎早有所料,一拍腰间破旧小布袋,一面巴掌大的铜镜飞了出来,停在李繇面前。
这颇为神奇的一幕,已然违背了李繇的物理常识。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前世李繇留给自己的那些玄幻画面。
李繇定了定神,伸头定睛一看,镜面光滑无比,将自己的头像映射得无比清晰。但李繇随即惊叫了起来,连连后退之际,手指着王二和赵四,厉声问道,“你们这是使了什么妖法?!”
那王二上前一步,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奇怪的手印,躬身答道,“额上莲生,便是明证。少东家便是本教当世圣子。”
“圣子降临,白莲处处。众生平等,尽升极乐。。。。。。”旁边的赵四,又举起双手,开始念诵起先前的语句来。
李繇用手使劲摸了摸额头,却是没有摸出什么异样,待再上前对着那铜镜一看,还是如方才一般,额头正中有一朵淡红莲花图案,确切的说是一个三叶莲蒂,上面一一小截花骨朵,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李繇站在那里呆若木鸡,心中悲愤不已。这定然是什么江湖伎俩!是了,定然是那酒有问题!
忽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这铃声,有些怪异,似乎从很远处传来,李繇却听得清清楚楚,而且久久不息,在环山之间来回荡漾。
只见王二和赵四的脸色,顿时一变,眼中露出忌惮的神色。然后,那有些木讷的赵四径直飞扑过来,一手将李繇夹在了腰间,痛得李繇倒吸了一口冷气。李繇正要出声呼救,赵四另一支手又伸了过来,压在李繇的头上,几乎将李繇的鼻子压塌进去,哪里还能再出一丝声音。
那铃声依旧悠悠响着,仿佛依旧在极远处。王二和赵四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只听得赵四喘着粗气,嗡声说道,“圣子,先在这里歇息片刻。”他话未说完,一只手已经飞快地点在了李繇身上几处,李繇顿时全身一麻,不但不能动分毫,便是一个声音也喊不出来了。
既然叫我圣子,为何还如此粗暴对我?李繇心中暗自腹诽不已,正要说话。那赵四又把手一掷,将李繇扔到了地上。
这地上全是石头,李繇痛得在心里哇哇大叫,真是恨不得立刻杀了这赵四,还有王二。待抬头,王二赵四已经不见了。
大约过半个时辰左右,王赵二人还没回来。看情形,这两人定然是遇到了厉害的对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李繇的身体也渐渐有些松动,,他忍着浑身的酸痛,挣扎着爬了起来。举目一望,却是傻了眼。这山洞竟然有机关,四周看遍,也看不到出口。顶上有几个极小的通风口,却是连普通的鸟儿也飞不过。
糟糕,这两人若是被对头给杀了,自己岂不是要被关死在这里?必须把机关找出来。李繇心里暗暗说道,继续朝里探索,将每处发现的油灯全都点亮。
这山洞,应该是王二和赵四的秘密巢穴。空间很大,面积足有寻常三四间房大小,最高处估摸着也有两层楼那般高。以李繇此刻站立处做参照,左右两侧各有一方石台,上面铺着厚厚的垫子;前方靠着洞壁,摆放着一座香案,香案上供奉着一尊玉石雕成的阿弥陀佛像,佛像前还有一个精致的铜制香炉。
李繇走上前去,对着佛像合掌行了一个礼,然后伸手摸了摸佛像,最后握着佛像试着来回转动,却是没有任何动静。
李繇想了想,忽然一拍脑袋。这机关定然是在两座石台上。这道理,便跟我们房间的电灯开关多半装在床前一样。
两座石台不高,但根基部分却铺得很开。极有可能,它们原本是连着的,后面被王二和赵四从中间凿断,以稍作区分。
李繇像攀岩一般,轻松爬上左边地石台。先是检查垫子。这垫子也是普通的垫子,外面是粗布,里面是棉絮,棉絮里面也没藏着什么东西。随后,又趴在那里,双手在石台上摩挲不已。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再爬到右边的石台,还是如此结果。
难道是有咒语或者打出一道白光?李李繇有些沮丧地坐在石台上,心中恼怒不已,抓起那垫子,用力地扔了出去,就像扔飞镖一样。
垫子旋转着斜飞出去,碰到最近的洞壁,然后翻滚着掉了下来去。只是未到地面,便发出沉闷的轻响,然后停在了那里。
李繇激动地站了起来,跳下石台,走过去一看,却是有些失望。原来是几口大小不一的木箱子,因为颜色本就比较与洞壁相近,又背着光,所以方才李繇没有看到罢了。
这些木箱子,全都没有上锁。李繇,一一打开,翻看了一遍,却全都是些杂物。不过也还用得着。
一个木箱子里,一个大水缸,缸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各种腌肉,闻起来还很香,惹得李繇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一个木箱子里,装着两个大坛子,李繇一一打开,一坛子酒,一坛子清水。
第三个木箱子里,则是一些好似戏服般的衣物。最底下,又藏着一个小木箱。李繇小心打开一看,是几本泛黄的册子。李繇随意取了一本,翻开来,只见每一页上面都写着几行字。奇怪的是,许多页面的字迹,都不同,似乎是由不同的人,写上去的。有的潦草至极,鬼画符一般,根本认不出来。有的还比较工整,李繇能看明白的,是一些地面和名号。
看明白了,李繇也就丢在一边了。这无非是王二赵四他们这个组织的花名册。
最后,还是有些惊喜的。那几本册子下面,压着一张残破的白色绸布。首先,是五个古朴的大字,李繇连蒙带猜,认了出来,是红莲舍身诀五个大字。随后,从左到右,写着一段段小字,每隔一段,还配着一张插画。只可惜第二张插画之后,便没有了。
这难道便是所谓的修行功法?李繇心中有些激动。到现在,李繇已然断定,这个世界多半是一个修行者的世界,虽然对于自己是王二赵四口中的圣子身份不以为然。
那些文字,自然是玄之又玄。李繇,看了看,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两张插画上面。
第一张插画,是一个和尚模样的人,并足而立,双手举过头顶,隐约结莲花印,头也是向天望去;第二张插画,同一个人,双脚分立,双掌前推,两掌之间有一个虚线画作的莲花。
李繇看了片刻,不禁哑然失笑。这两个动作,和自己后世从网上看到的易筋经中的两式颇为类似;若是去除那莲花的印记,甚至可以说是几无分别。
这两个动作,并不难,也很正规,不是旁门左道。李繇想了想,当即凝神静气,依葫芦画瓢,认真做了起来。只是每个动作坚持了许久,除了头晕眼胀脖子酸,肚子咕咕叫外,再无其他任何感觉。
忽然,那先前听到的铃声又在李繇耳边响起。一声一声间隔明显,但回响却是连绵不绝,犹如海浪,一浪接着一浪,永不停歇。
山洞虽大,相比山野,究竟狭窄。铃声犹如海浪般涌进来,在洞里激荡不已,震得小石片簌簌地从洞壁掉下来。
也许身在洞中的缘故,也许这么久一无所获的缘故,李繇听着这铃声,觉得分外刺耳,烦躁不已。
那铃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刺耳,似乎有千军万马袭来。
李繇,心如猫抓,双眉竖立,忿怒无比,眼中更是射出要杀人似的目光,就像一条困兽。
他却不自知,自己的额头上那朵淡淡的莲花,此刻已然栩栩如生,含苞待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