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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月

我的蒙学 木肆丶七爷 5120 2024-07-07 11:25

  这个阿姨是在我们还没放假的时候就跟着爸爸一起回来的。

  最开始,是爸爸在电话里给爷爷奶奶报喜我才知道,爸爸准备给我找后妈了。

  那时候几乎一个星期一通电话,虽然看不见人,但是光听听声音,爷爷奶奶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可就是有一点不好,怎么都记不住那个小妹妹到底叫什么名字。每次都要来问我。

  虽然我也记不住,但毫不影响我瞎编。

  渐渐的,和爸爸打电话也成了我们家的一个习惯。

  我总是听说爸爸在那边搬新家了,还是两室一厅的那种。

  那时候的我还不懂两室一厅是啥意思,就算是过去玩过一次了,也还是觉得每家每户其实都和我家一样。

  就像爸爸以前说他住的地方被淹了,而我想到的也还是我们这老房子里充斥满汹涌浑浊的河水,上面漂浮着一层碎木渣。

  这次他又说搬新家了,我就在想,有我家大嘛?上下两层呢!

  光一个厨房就可以让三四十人排排坐。

  以至于我到现在都有点不愿意在城市里买房子。

  总觉得我虽然是买了一层房,但是一点都不宽敞,最多三室一厅还要我半辈子积蓄。

  每天听着车水马龙的喧嚣,闻着满是灰尘与尾气的空气,吃着一堆堆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来的蔬菜,挤着摩肩擦踵的马路,难有一片清凉的树阴,不会有清澈到可以挽起裤管就能去抓鱼的小溪。

  有什么好的。

  直到后来,我居然也机缘巧合的做上了一位老师。

  原来他们说的教育资源差距是这样啊!原来城市里也不仅仅只有供人蜗居的高楼!

  原来这里的一切,都需要数之不尽的钱。

  我并没有减少我对农村的喜爱,只不过是对城市有了新的认知,更透彻的那种。

  于是乎,我辞去了看似轻松与颇受人尊敬的教师岗位。(尽管之是一所职校老师)

  终是有一天,放学回家的我在家里看到了那个时隔半年多才得以相见的爸爸。

  相对于以往的好几年不见一面来说,这次才隔半年时间,已经很短了。

  当然,身旁还有一个阿姨与一个小女孩。

  阿姨正在厨房忙东忙西,给奶奶打着下手,小女孩正蹲在门口,逗弄着陪我一起长大的左护法。

  这可能就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反正在我记忆里,已经没有更早的,关于她们的回忆了。

  小孩子和女人,总是最好打交道的。

  小孩子,只需要给他们零食,玩具,他们就能开心的和你玩一整天。女人你只要夸她漂亮,有品味,或多或少都能聊一会儿。

  一晃眼,我就到了放假的日子。

  在山里每天能干嘛,不就是之前说的上山摘果子,下河摸鱼嘛。

  只不过从以前的一个人,变成现在的两个人。

  要不是说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嘛,在山里的速度怎么也跟不上我,没办法,我也只有走一段路等她一下。

  可就是这样过了一两天以后,妹妹身上开始出问题了。

  一个又一个的红疙瘩开始往外冒,说不好是什么,反正很痒就对了。

  这可把爷爷奶奶急坏了,连忙给爸爸打电话,然后送到我们那边的卫生所。

  那个年代,我们这边行医还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需要这证那证。

  基本都是几位老中医,会看病会配药会打针。

  厉害的也不是西药。

  因为中医讲究更多的还是望闻问切嘛,主张的也是调理。

  如果身体哪里不舒服了,那有问题的肯定不会只有这一个地方,所以需要慢慢调养。

  就比如我爸爸,男孩子小时候都比较调皮也爱幻想,然后也喜欢什么武功秘籍啊之类的。

  突然有一天我爸爸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了一本“武功秘籍”,然后就开始瞎练。

  爷爷奶奶那时候也就觉得是小孩子瞎闹腾,也就没管他,可哪知这秘籍半真半假,刚开始壮了身体,后来却乱了体内的气。

  就是突然有一天,我爸吃完了晚饭又去场坝里练功消食,可就在他刚走没几步后,腹部就开始绞痛。

  只觉肚子里有一股气在横冲直撞。

  冷汗立时就冒了出来,我爸也疼的在地上打滚。

  后来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火炉边聊天时,爸爸描述那时候的感受。

  “就觉得肚子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东西,不安分的很,在我肚子里面蹦蹦跳跳的,就像在重复着我平时练功的步子,搞的我又想吐,又疼痛难忍,而且从那以后,每天大海太阳落山的时候,就又会开始发作,持续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左右……”

  说起来很神奇,小时候我也经常肚子疼,但我却不是练什么功夫造成的。

  从那以后,爷爷就带着爸爸走上了求医之路。

  可不论去哪家医院检查,最后的结果都是没有结果,身体也毫无异常。

  最后的最后,也只有去找老中医调理。

  反正就是那一套熟悉的流程下来,再听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就下了结论。

  “这完全是自己乱练功导致的,那本东西估计也就是半真半假的,没有师傅带自己练很容易就出这种问题,现在需要的是化气,或者说是排气、顺气……”

  我爷爷听的似懂非懂,然后问他会不会,老中医也摇头。

  那天晚上,爸爸的肚子疼又发作了,爷爷也只有心疼的抱在怀里安慰道:“乖!我们明天再去给你看病,明天还去给你买嘎嘎(肉)吃!”

  我爸爸只是呻吟着,蜷缩在我爷爷的怀里:“我怕,我怕我是没的机会吃到嘎嘎了,多给,多给妹妹留点!”

  爷爷说,那时候什么困难他都没哭,但是听到爸爸这么说的时候,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爷爷背着爸爸跑遍了十里八乡的中医以及以前有名的几位赤脚医生,都是无功而返。

  最后的最后,隔壁家的哪位我连见都没见过的,按辈分是和我爷爷平辈的一位奇人出手,救了我爸爸。

  很多人都知道,抗日战争期间,其实有很多山野“仙人”出山救世济难的。

  我爷爷和这位爷爷当年也正是碰巧,遇到了在抗日期间“仙人”带过的不记名弟子们。

  于是两人也有意无意间,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但因为完全没有传承,所以哪不记名弟子们也是一知半解,教给我爷爷和哪位爷爷的东西,也就一言难尽了。

  我不知道我爷爷他们两人是不是拜的同一个师父。

  因为学成之后,我爷爷也不知道哪位爷爷究竟学的是什么。

  哪位爷爷是某一天傍晚在我家吃过晚饭以后才说要给我爸治病的。

  他其实就住在我家隔壁,真的就是一墙之隔,学成之后,也不见他怎么显摆自己的能力,也不曾在我爸刚生病的时候就来医治。

  但我们都知道,他是位奇人。

  具体过程我也不清楚,只听爷爷说他拿出的是一副长长短短有100多根的一包银针。

  我爸爸忍着疼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房子里围满了两家人。

  哪位爷爷挑选了几根银针就开始在我爸肚皮上扎。

  没过多久,我爸的肚子就慢慢不疼了,而房间里却充斥了一股臭味,好像是我爸打了个屁,但味道属实有些大。

  连续三天,我爸每天傍晚都去针灸。

  不止如此,等他扎过针后,我爷爷再带爸爸去寻医的时候居然就已经看得出病症了。

  不过也依旧是老中医们看出来的,五脏六腑都有损伤,调养麻烦着呢。

  后来也不再练他的神功,开始帮家里干起了更多的农活。

  不知道各种书友平日里有没有看过自己的嘴唇,是不是都是粉红,再不健康一点也许会点点发黄?

  我看过我爸爸的嘴唇,一直是紫红色的。

  用我那爷爷的话说就是,先天之气已破。

  ————

  扯远了。

  去问过中医与西医,都说是过敏引起的,不过中医叫它“风气”,西医叫它“过敏性荨麻疹”。

  我不懂两种名称的具体差别,反正医生说的都差不多。

  之前住的地方和现在住的地方环境不一样,周围环境可能多了或者少了某些东西。

  反正那段时间,好在爷爷奶奶也是照顾过5个小鬼头的人了,在知道了缘由后,也就立马有了头绪。

  艾草洗澡+中药调理,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这玩意儿就完全消了下去。

  只不过为了妹妹健康着想,我也就只能不带她去钓鱼了。

  免得山里到处钻之后,又起一身。

  我和妹妹相处刚开始虽然确实挺好的,但是过了一段日子后就发现她实在是太黏人了。

  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去拉个粑粑,她都要守在门口,生怕我掉进茅坑一样。

  有时候我上学去了不在家,爷爷奶奶也出去种田的时候,她才会一个人乖乖的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

  或者是找猫猫玩~

  说来奇怪,小时候从来都是狗撵我猫躲我,不论是谁家的猫狗都一样。

  为此,我不止一次的被狗撵过,被猫抓过。

  而妹妹却是猫狗都爱黏着她,有时候看的我好生羡慕。

  ————

  其实我爷爷奶奶是不怎么喜欢这个阿姨的,理由千千万万,但最重要的,还是对我不好。

  老年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的透彻,只是他们不说。

  因为爸爸需要。

  我还记得那个阿姨从城里回来的情况。

  那个时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回这个山上的家了,所以爸爸也就没有送她,但是却给家里打过了电话。

  我被爷爷奶奶使唤着去接这个阿姨,妹妹也想去,但爷爷奶奶怕她过敏的又出问题,就没让她去。

  搞的她只好一个人蹲在场坝边上,看着我和左右护法一溜烟儿跑下山去。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可我还是觉得下山容易,上山难。

  毕竟对于下山是飞的我来说,上山那种一步一阶的龟速,我实在不喜。

  山下是一条小溪,左右护法还是不过小溪,我也觉得在这里等她就可以了,也就没有再往前走,赤着脚在那时候还清澈见底的溪水里捡石头。

  清凉的溪水淌过我的脚背,初晨和煦的阳光洒在全身,身侧还有徐徐吹过的河风,左右护法在身侧嬉戏洗澡。

  远远的,终于看到了那个背着一个大大书包的身影。

  那书包看着很重的感觉,压的她整个人好似弓成了虾米一般,我看着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

  其实我对这个阿姨没啥不满意的,因为她最起码有啥事她不藏着掖着,背后告我黑状。

  虽然她确实爱她女儿比爱我多,但对于本来就没有过母爱的我来说,有那么点,总比没有的好太多了。

  再说了,人之常情嘛。

  原来包里是一个西瓜,做为从小就馋各种零食水果的我来说,这个确实比什么礼物都要好。

  还记得以前爷爷也时不时会买个西瓜背回来,然后放在屋子旁边的泉水池子里,等到下午或者傍晚时分再拿出来切开。

  整个房间里仿佛一下子就充斥满了西瓜那香甜的气味,在水池里放了一天的西瓜,也好似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一般,冰凉可人~

  我吃西瓜从来都是吃大头的。

  每次一切开,我就会先抱走小的那半个,再拿个勺子慢慢挖着吃。

  不一会儿,这半个西瓜就能全下我的肚。

  而那大半个西瓜,爷爷奶奶也只会吃一半,再给我剩下好多,只有等我实在吃不下的时候才会偷偷拿去吃掉。

  那时候家里没有冰箱,这东西过不了夜。

  小小的我背上哪个足有我三分之一左右大小的包哼哧哼哧的就上山了。

  左右护法抖尽身上的水也连忙跟上,踏上回家的路!远远的把那个阿姨抛在了后面。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那些和爸爸妈妈关系很好的孩子,他们可以随便和爸妈们插科打斜,不像我,拘谨的很,好似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不过好在让我“欣慰“的是,妹妹居然是先过来亲热我这个刚离开了一会儿的哥哥后才去让她的妈妈抱。

  ————

  后来,这个阿姨家那边打过来了一个电话,是妹妹舅舅打过来的。

  “你们啥子时候回四川呐,你姑娘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你们就不准备过来陪着啊,那个娃娃都那么大了一个人留在那边就是的,你要把你姑娘照顾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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