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君:
你好!
又见来信,倍感亲切!这次不知怎的,读信时,你的音容笑貌一再地浮现在我的脑海。好象,不是在读信,倒象是正和你对面坐着,听你娓娓道来一样。
关于孩子升学一事,我觉得你的焦虑是正常的。今年刚返校时,我也为爱人转业一事焦虑过,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好象也不觉得什么了。可能,不论将来有什么样的结果,只要有个结果,我们也就安心了。等待是最难熬的了。
这次的信和文章均好,文采飞扬。看来,你捕捉和表达自己心情的功夫都有了一定的功夫。你的文章,也触动了我的一些关于雨和花的记忆。雨后泥土的芬芳,虽说都是一些儿时的记忆,但我却始终不能忘怀。在看你那篇桃花游记的散文时,我曾经跟你说过我的家在矿区。那是一个小矿,原计划开采一百年的,可是现在就已经差不多了,也就是我的父辈们参加工作后的大半辈子的时间(现在,老人们一个个地离去,而矿山,也在渐渐地衰落)。因为是小矿,和周围的农村接触很近,我们的校外生活就和田野接触得特别多。我还记得我们常常在雨中或雨后去山里采地瓜皮(陕西叫地软)、捉水牛(一种比树牛大两倍的昆虫,可以煎、炸着吃,不知陕西叫什么)的细节,那种雨中温柔细腻的感觉,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后来我再看《教父》一书时,看见作者在形容什么时,用了一个比喻,叫“天鹅绒般的感觉”,让我觉得和这种感觉特别贴切。这本书里还有一个比喻,也让我记忆犹新,他形容一个人嗓音好为“橄榄油似的嗓子”。
还有关于花的记忆,我也是爱花之人。不知你能想象我会喜欢什么花吗?
我喜欢的是文竹、米兰这样秀气的花。尤其是初生的文竹和盛夏时芳香四溢的米兰,它们的叶子和花都是秀秀气气的、不惊不咤,却在不经意间给人心底最柔软地触动。而且,你知道吗?米兰最不怕晒,越晒其花香越浓。我曾经以此向我爱人描述过我们晚年我最喜欢的场景,就是伴着米兰的花香,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或者她看书,我读报,读得累的时候,我去给她沏一杯茶过来,轻轻放在她的案边。
还有,你喜欢茉莉花吗?我曾静静地看过茉莉花开的全程,那个过程,在我,体会到的是别样的惊心动魄。还有它的洁白,和玉兰花一样,美得让人心醉,更让人心疼。
所以,带着这样的记忆,读了君之来信,除了感之亲切之外,会有怎样的复杂,君应可想而知了。有人说,命若琴弦,细了,曲调自然复杂又能高亢,让四座惊艳,为之倾倒;但另一方面,却也容易折断。还不如粗些,虽然调子略显简单,但是,却能够耐久。所以,对于这样的记忆,我始终把它放在最隐秘的所在,轻易不去碰它;而对于能够触摸这种细节的感受,我也正学着慢慢让它迟钝起来。虽然,“十七八女孩儿,执红牙拍板,唱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婉约,与“关西大汉,执铁板,唱大江东去”的豪放,皆是我平生所爱。
好了,在一番轻拢慢捻心情之后,再向你汇报些俗务吧。我的行期可能要提前,大约在下周星期五之前我就想走了,因为儿子又病了,我特别想回去看看他和我爱人,给她们做饭吃,讨她们开心。而这周六和周日,我均有事,不知你最近每周怎么休息,如果时间允许,我就去向你辞行。如果不行,那就等我10月份回来后再见了。因为我的课题9月中下旬才能完。
另:这几天,考试后的兴奋虽还未尽褪去,却又开始忙着做前期测验的一些数据分析了,事较多一些,回信可能会慢,请谅。
又及:前日观学校组织学生演讲,一个题目是“青春是什么”,我的感触,可用三句话形容:“青春是什么?青春就是那么多的拿得起、放不下”(引自诗人木木),“青春是什么?只有走过了才知道”(忘了出自何处),还有一句我是借了一个现成的比喻,“青春是铁打的营盘,我们是流水的兵”。常君对此有何高见,我愿洗耳恭听。
致
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