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张口就要反斥太安公主,但是这情况不对,申屠婵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她不可能主动把这种几乎捅破天的大事说出来。
在她的惊愕中,申屠婵继续笑着道:“太后,所以宇文极不能知道皇后有孕这件事,她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成为遗腹子,所以,您得帮我们。”
“申屠婵,你打错主意了吧?”秦太后几乎憋不住的想要讽刺她,她不明白申屠婵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怕。
申屠婵掩唇笑了笑:“太后,我敢这么说,自然是因为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呀。”
秦太后愣了愣,是了,太安公主自己一个人是怀不了孕的,申屠婵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定是因为这件事跟她或者秦府有关联,
能跟让她们跟秦府有关联的就只有秦隽,他喜欢皇后。
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秦隽的!
这两个人明明没什么交集,竟什么时候在她的眼皮子低下暗度陈仓了。
她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她必须得帮忙瞒着宇文极,否则一旦事发,他们都得死。
她头痛的扶住额头,秦隽从小到大都没让她操过什么心,刻苦上进,为人端方,现在却突然给她捅了个这么大的篓子。
申屠婵竟然要她帮忙除掉宇文极,除掉一国皇帝,难不成还想要皇后肚子中现在还不知道男女的孩子来继承皇位么。
申屠婵似乎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笑了笑道:“太后,咱们还有清河郡王,他是个好孩子,您不是也打过这个主意么?”
她确实拿这个抗衡着宇文极,一旦宇文极驾崩,就可以扶持宇文濯,皇帝年幼,秦家只要不再嫁女进宫,等幼帝大一些,急流勇退,秦家定然能躲过一劫。
可是现在,她必须在太安公主肚子大之前实施这件事,三五年的事情变成迫在眉睫,火急火燎的一件事。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趁着宇文极未察觉,太安公主没有显怀除掉这个未出生的孩子,但是她对上了申屠婵的目光,这个风险太大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申屠婵就像是个疯子,她连这种事情都敢撺掇太安公主干,万一她撕破脸扯出秦隽,大家还是完。
现在,申屠婵根本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在命令她,除掉宇文极。
她闭了闭眼睛压抑心中的怒火,冷哼一声:“哀家会考虑这件事,你退下吧!”
她话刚落音,殿外响起几声敲门声。
秦太后一腔怒火算是有了地方发:“滚进来!什么天大的事情!没看到哀家有事吗?”
进来的是翠凝,她紧张道:“太后,皇上去了钟粹宫没找到皇后,朝这边过来了,马上就到!”
秦太后准备给太安公主落胎的药还在案上。
申屠婵含笑看着翠凝道:“去把皇后娘娘扶过来吧,太后不舒服,娘娘过来尽孝而已,怕什么?”
翠凝看了一眼秦太后,秦太后躺回榻上道:“去叫皇后过来。”
申屠婵走到门口对候着的小太监道:“药凉了,去给太后换一份。”
一切有条不紊,秦太后的怒气只能憋着,她一会儿还要对上宇文极,但还是有些刻薄的对申屠婵道:“你害怕过吗?比如死?”
申屠婵上前扯了褥子帮她盖上,语气十分温顺:“我怕的可多了,我从前怕自己做不好事情,后来我从小到大的贴身侍女死了,我便开始害怕失去身边的人,可是徐初元还是死了,我怕极了再失去谁,太后,就像您在意秦家一样。”
宇文极进来时便看见太后和皇后如同母女一般闲话家常,申屠婵含笑坐在略远的地方时不时的附和两句。
一见他进来,秦太后含笑道:“皇帝来了,哀家有些不舒服,就叫皇后过来陪着说说话。”
宇文极一直觉得她们应该是有嫌隙的,至少在关于宇文濯的事情上,她们为了自己的权力,必须得拼命争夺宇文濯,可是现在看着,两个人面容和乐,有说有笑,他上前一步道:“皇后既然来了,怎么没带着濯儿一起过来给母后看看?”
太安公主没说话,太后笑道:“他还小,哀家怕过了病气给他,就没有让皇后带他来。”
宇文极笑了笑道:“母后担心的是,是朕疏忽了,母后这几日用药了吗?感觉如何?”
太后笑着请皇帝坐下,又说了说自己这几日的症状。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几句,太安公主不等宇文极开口就先发制人道:“陛下,翠凝这几日照顾母后十分尽心尽责,今日陛下好不容易有空,怎么说也得陪陪翠凝。”
她说这话时眉眼带笑,说完忍不住以手遮面打了个哈欠。
秦太后便道:“皇后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这个情况,宇文极没再提去钟粹宫,摆驾去了翠凝那里。
一回到钟粹宫,太安公主就问申屠婵:“你跟太后说了什么?”
申屠婵看了她一眼:“孩子的事情,不当着你的面说是为了给你留后路。”
太安公主沉默了。
她们之前讨论过这个问题,退一万步来说,万一孩子没保住,她们还可以半途矢口否认这件事,把一切都说成是申屠婵的计谋,太安公主并不知道此事。
沉默了半晌,侍女进来伺候太安公主吃宵夜,太安公主捏着筷子不动,看着申屠婵道:“我烦死宇文极了,你看见他今天的嘴脸了吗?我躲过今日,明日呢?后日呢?”
申屠婵靠在椅背上抱臂沉思,太安公主几乎是无奈的唤了她一生:“申屠,你说呢?”
太安公主说的问题申屠婵也在想,她们不可能天天这样想法子来躲宇文极。
申屠婵的手指在下巴上点了点道:“不必着急,看看这两日太后的反应,她呀,应该比咱们更急。”
太安公主点了点头,但是太后那跟宇文极如出一辙的翻脸不认人还是让她心中有芥蒂。
申屠婵早将她了解的透透的,看了她一眼道:“公主,这是争斗,原本就是利益站队,各凭本事,你可别会错了意,太后已经算是个好说话的了,换个真的阴狠毒辣的,咱们废更多功夫不说,说不定你早就见不到太阳了。”
太安公主自是清楚,也不再沉着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