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婵知道瑞王妃见了成国公夫人之后便让太安公主进宫向皇后哭诉。
太安公主原本也憋着一口气,瑞王妃想杀申屠婵,跟想杀她也没什么区别。
于是便盛装进宫了。
皇后当然听说了申屠婵遇刺的事情,申屠婵毕竟是大晋人,又是将门之女,若是贸贸然死在大周,恐怕到时候落人口舌,只是这事毕竟没有抓到刺客,皇后只能赏赐些东西,做出安抚的姿态。
太安公主气势汹汹的进了宫,她一身严妆命服,皇后以为她要不顾体面的闹一番,谁知她一进殿便开始哭哭啼啼的,皇后顿时有些无措。
太安公主跪在地,拿着帕子掩在口鼻上,一边泪汪汪的一边道:“母后,儿臣这几日吃不香睡不好,申屠婵是儿臣母家指给儿臣的人,她会些花架子功夫,在闺阁时数次保护儿臣,她一个未嫁的孤女能得罪谁,这分明是冲着儿臣来的!”
皇后面露关切,赶紧指着翠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太子妃扶起来,太子妃受了惊吓,怎好这样一直跪着。”
翠凝连忙上前扶起太安公主,还赔笑认错道:“都是奴婢的错,请太子妃莫怪。”
太安公主抿了抿唇就着她的手站了起来,看着翠凝垂泪道:“翠凝姑姑说的哪里话,你尽心尽力伺候母后,我感激你还来不及。”
毕竟她可是答应过,只要翠凝替她办事,将来就把翠凝弄进东宫。
翠凝扶着她坐下,她拿帕子沾了沾眼睫,对皇后道:“母后,儿臣真是怕极了,太子不在的时候儿臣连院子都不敢出,儿臣愚钝,生怕得罪的是自己人,没有一点防备,什么时候不小心被害死了都是不知道得罪了谁!”
“胡说。”皇后看她越说越严重,忍不住出声制止她,又道:“你乃堂堂太子妃,谁敢动到你头上,你放心,申屠婵的事情本宫肯定会去陛下面前替你说话,早日差个水落石出。”
太安公主却像是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看了一眼皇后,又看了一眼翠凝道:“恐怕父皇对那人有心包庇。”
这话就有些直白了,皇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太安公主只是以帕沾脸,一副委屈坏了的样子。
皇后只好严肃道:“太子妃,言多必失。”
太安公主却是小嘴一噘,有些不服气的样子道:“儿臣一开始还敬重她,觉得她是长辈,又是真阳郡主的母亲,可是……真阳郡主在跟儿臣随行的路上遇难,她最近又几次见成国公夫人,谁不知道,成国公世子生前对申屠婵求而不得,她们两个定是背地里怨着儿臣!”
这话其实有些牵强了,但是太安公主又道:“遇刺的随行侍卫都知道,说是刺杀的是个用箭高手,能百步之外取人性命,将人一箭射下马,这样的高手,皇室护卫里恐怕也屈指可数,母后,儿臣想想就觉得心头发寒,父皇怎么能纵容她杀我呢!”
这话被她越说越过分,瑞王妃哪里想要杀她了,她可并没有在队伍里,但是她分析的却头头是道。
皇后从刚才的神色淡漠变得深邃莫测,她道:“你有证据吗?再说了,就算真是她,真阳死了,她心中难受,恐怕只是想出出气,此番事了,想来也不会再动手了。”
这是提醒太安公主,瑞王妃背靠皇帝,她们如何左右。
太安公主的本意也不在瑞王妃头上,她一副骄矜样子甩了甩帕子道:“母后,儿臣是晚辈,多的管不着,但是成国公府都管到咱们家的事情上了,这手伸的也太长了!”
皇后闻言着实有些想笑,她现在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是真的有意思,能屈能伸,心思诡谲,这绕了一大圈,在这等她呢。
皇后手上精美冰冷的护甲在凤椅扶手上轻轻敲了敲,发出了细微的‘哒哒’声,她道:“咱们宇文家的事情论不到别人插手,这件事你也不用再哭,陛下和本宫自会给你做主,不该你知道的事情记得装哑,你也是深宫里长大的,这些自不用本宫提醒你。”
太安公主这才收了哭腔,点了点头道:“还要多多仰仗母后。”
两人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皇后便道自己累了,让太安公主回去。
太安公主期期艾艾地站了起来道:“母后,儿臣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不解,甚至带了点不悦道:“有话直说。”
太安公主这才干脆道:“殿下好像给陛下推荐了个人。”
她口中的殿下除了宇文极不会有别人,虽然推荐了什么人说的含糊不清,但是皇后也听明白了,太安公主这是在向她卖好。
进门前哭哭啼啼的示弱,不顾太子妃的仪态,说的皇后对成国公府有了意见,皇后答应了又卖个好。
皇后带着一点审视的笑看着她道:“太安,听说你是在大晋皇后膝下长大?”
太安公主仿佛察觉不到她话中的考量,恭敬地回答道:“母后待儿臣很好。”
皇后笑道:“她生了两子一女,倒是比本宫有福气,你既然是她教的,倒也不错。”
这话太安公主一时没听出来是好话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她笑道:“母后也是个有福气的,太子殿下孝顺,儿臣如今在您的膝下,也是沾您的福气。”
她话说得够多了,皇后自然明白她什么意思,便道:“书意在太子府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太安公主笑道:“母后放心,能惹什么麻烦,儿臣原本还嫌府中姐妹少,书意和云香妹妹都是和顺性子,儿臣喜欢还来不及。”
皇后说秦书意,太安公主却说两个人,着重在秦云香后面加了个妹妹。
等太安公主走了,皇后忍不住笑了笑,翠凝见状便道:“娘娘,太子妃那是什么意思?”
皇后拨弄了一下自己得护甲道:“她在跟本宫谈条件。”
翠凝脸上露出疑惑,皇后笑道:“她在说她比秦书意有用,本宫若是不放心她,可以把秦云香弄进太子府,但是她不要秦书意。”
翠凝脸上带着不赞成:“这哪里由着她?”
皇后笑了笑没说话。
出了宫,太安公主身边的宫女便问道:“娘娘,如何?”
太安公主一上马车脸便拉了下来,将手中的帕子掏出来一扔道:“虽然不怎么好闻,但是不指望这东西本宫还真哭不出来。”
申屠婵的主意,那帕子抹了一点洋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