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一大早我就来到轻轨站,沈阳北已经先到了。
他看着手表,问我:“时间还早……你吃早饭了吗?”
“我喝了杯牛奶。”
“我还没吃呢,这附近有一家面馆不错,我们去吃点儿东西吧,怎么样?”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有点饿了。
“好。”
我们穿过人行横道到达一家位于街边的拉面馆。走近这家店的时候,一股面香味直钻进我的鼻孔。这时候客人还不算多,服务员上菜很快,牛肉面真的很好吃,我和沈阳北抱着碗一口气就吃完了。肚子填饱了,随后我们就买票坐上了轻轨车,朝着游乐园进发。
我坐在窗边的座位上眺望迅速后退的清晨中城市风景,一旁的沈阳北说:“这个游乐园建了有三年了吧,你去过吗?”
“没有。”安饶不喜欢游乐园,我一直没有机会去玩。
“我看游乐园的介绍,有云霄飞车、大摆锤、海盗船、激流涌进、跳楼机、摩天轮……好像游乐设施还挺多的。你有没有特别想玩的?”
都是这么刺激的游戏吗?我恐高呀!我走过街天桥都会腿软的。
“有旋转木马吗?我大概只适合玩那个。”
他的眉间聚起了皱纹,“如果你终其一生都畏手畏脚,你会过得很无趣,相信我。”
我一怔,随即他哈哈笑起来,“你看看你,又是这种认真严肃,如临大敌的表情,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看得很严重,随时随地的神经紧张,好吗?你太认真了,过犹不及,你这样会很累的。玩就好好玩,在游乐园里你可以大喊、大叫、大笑,尽情的释放自己的情绪,游乐园的功能其实就是这个。”然后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人不疯狂枉少年,有我们夏令营这么多小伙伴和你一起玩,一起疯,你还害怕什么呢?”
我想到了我在日记本中定的那个目标,“克服一个恐惧”。
或许,实现这个目标就在今天。
我松了口气,“好。”
他笑笑,换了个话题,和我谈起最近看到的一些句子。
他说:“孤独这个词真是太孤独了,它连反义词都没有。”
我说:“克制反驳欲,学会赞美或闭嘴。”
他说:“针尖儿大的事,可针尖最伤人。”
我说:“你要努力成为一个值得别人去爱的人,而不是强求别人爱上糟糕的你。”
他说:“改变自己最快的方法就是做你害怕的事情。”
我说:“认识自己的无知,就是最大的智慧。”
我和他,你一言,我一语,你来我往,于是,忽地一下,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到站,出了检票口,因为是游乐园一站,人流量更是不断增加,在人的海洋中,他毫不犹豫的抓着我的手腕前进着,我只能抓紧背包,紧跟着他的步伐以免走散。
我们刚到了游乐园门口,“夏亦橙!”罗优儿完全旁若无人的尖叫,她张开双臂向我扑了过来,仿佛唯恐我会消失一般紧紧将我抱住。
秦熙和杜吕蕊蕊跑过来,秦熙轻轻用拳头捶了我肩头一下,“你这家伙,也不联系我们,我们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我脸微微一红,略微有些不自在。
杜吕蕊蕊捏了一把我的脸颊,笑道:“我们听沈阳北说了,为了让你安心学习,考上文科一班,你妈妈把你的手机给没收了,昨天才把手机还给你,所以你都没办法联系我们。”
我很快瞥了一眼沈阳北,他正和范嘉文、齐旗、郝战他们热络的说笑,他和往常一样,嘴角上扬,露出明朗活泼的笑容。
我轻轻拂去内心念头上那层拘束,对着罗优儿、杜吕蕊蕊、秦熙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是啊,昨天我妈妈把手机还给我了,我以后可要经常打扰你们喽。”
杜吕蕊蕊、秦熙、罗优儿异口同声,“欢迎打扰!”
我们女生们哈哈大笑,笑作一团,一张张笑容盛放的脸像极了一朵朵向日葵。
真挚的友谊,还好,这一次,我没有错过。
这一天,我玩疯了,十几年的人生里,我从来没有过这么愉快的疯过。
后来,我们大家分开,我和杜吕蕊蕊他们依依不舍的挥手说“再见”。
回家的路上,沈阳北让我等一下,他一头钻到药店里,回来他手里就多了一盒金嗓子喉宝。
他摇头叹气,“坐云霄飞车时,我真担心你把天给喊破了。”
我咳了咳,沙哑着声音笑道:“现在才有感觉,这嗓子真要冒烟了。”
他说:“这两天让嗓子好好休息一下吧,多饮水,多吃清凉的蔬菜水果。”
我用力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在我们家楼下,他与我道别:“明天见。”
我认真看他,用肿痛的喉咙慢慢说:“沈阳北,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