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成了别人眼里的地主婆,张絮的劣根性自是要发挥一下的,她清了清喉咙,想象着电视里那些奸险女配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许阿姨,我想问一下,24小时陪护,除了为病人擦身、洗衣服、打饭、清理便盆,还有什么服务?”
“呃~”这许阿姨没想到病人家属会问到这些,稍作迟疑过后,便解释道:
“病人有要求,都要提供服务……”
“比如说……替病人按摩……是不是需要另外收费?”
“时间不长的话……不需要。”许阿姨开始后悔自己回得有些耿直,似乎有断自己财路的感觉。
“哦!我知道了,我想,时间应该不会长,等吴医生把说明书带来,我们再一起商量一下,好吗?”张絮笑得眼睛都快没缝了,这么大眼睛眯成那样子,还真是本事儿!
望着张絮一脸得逞的笑容,许阿姨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却不得不答应道:
“好的。”她实在想象不出,为植物人按摩会有什么样的风险?以前,也做过,家属的态度各式各样,有的还趾高气扬的,像是对佣人一样……丝毫不把他们的尊严放在眼里。
这个雇主倒是最好说话的,可怎么会露出这样令人后怕的表情呢?
张絮把芥末、大蒜等东西拿出来,递给护工,说道:
“这些东西,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挑几个吧!不要的,就请你处理掉吧!”
“嗯嗯!谢谢!”终于,许阿姨不再疑虑,拎着一包东西,笑眯眯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张絮忍不住在想,李涛现任的正主妻子在哪里呢?总不会跟着情人浪迹天涯了吧?
张絮自是不知道,她胡乱地猜疑,却猜中了。
此刻,徐冬梅确实与东子在一个偏僻的平房里,也没房东,也没人其他住,更不用交房租,房子简陋而阴暗,虽住着不舒适,贵在相对安全。
据说,这个村庄曾发生过疫情,死了不少人,幸存者似乎受不了触景生情的伤感,陆续都离开了。
说是空城,有些夸张,但人迹罕至,倒是贴切。
东子并不知道驾驶员罗锅感染了冠状病毒,且因抢救无效,在他们逃至这里的时候,就一命呜呼了。
这地方,也是罗锅发现的,他给人送货(贩毒),被保安发现,掠了人质,在警察没赶来之前,便逃走了,发现了这个“好地方”,还发了定位,给群里的兄弟显摆,倒是被东子这个有心人用到了。
然,东子对冠状病毒没啥概念,书读得少,对那些全副武装的知识分子,多少有些不齿,太过谨小慎微了吧!出门戴口罩,出示健康码,到哪里都像是犯了事儿的罪犯一样,测体温,回家进门就喷酒精消毒,衣服、裤子、帽子,就连鞋底都要消毒,烦都烦死了。
这么过日子,不就活成了真空包装的火腿肠了吗?
一开始,他跟徐冬梅逃到这里,惊喜地发现:屋里不仅有换洗的衣物,还有食物,屋外也有疯长的蔬菜,还有一片玉米地。
对于玉米地,两人有特殊的情结,类似酸甜的初恋吧?
此后,两人在屋子里,像是度蜜月一般,腻歪了两天,过着东子口中“神仙一样的生活”。
可到了第三天,徐冬梅便开始不停地打喷嚏、发烧、咳嗽、食欲不振,还直犯恶心……
以为是两人腻歪的时候,衣服穿少,着凉了,见她吃啥吐啥的时候,东子还关切问道:
“冬梅,莫不是怀孕了吧?”
“不会吧!我们都是采取措施的呀!不可能这么倒霉吧?”徐冬梅惨白着脸,逃亡的生活总是令她缺乏安全感,一个孩子还在别人家,这又有孩子生下来,如果他俩双双入狱,孩子交给谁来抚养呢?
这样的状况,孩子生下来,也是跟着他们受罪吧?
“有孩子也好呀!生下来,或许还是个儿子,这样,我们就有儿有女了!我们避过风头,就回去,跟我爹娘一起住,好好过日子,好不好?”东子满眼憧憬。
从前的理想生活,兜兜转转,或许就能实现了……
受其感染,徐冬梅也喃喃回道:
“是啊!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