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谈话间,庄雪步履缓慢地往教室赶,大老远就看见了高璎和一名拄着黑伞的少女在聊天。
她看了眼手表,问道:“已经上课了吧,你们还不进教室吗?”
何菁笑眯眯道:“你迟到了,同学。”
“她是纪检部部长,何菁。”高璎凑到庄雪耳边,悄声提示。
“唔,”庄雪点头,“我刚刚去找班主任请假,这算特殊情况还是正常扣分?”
“正常扣分,”何菁瞟一眼高璎,“不过这次就算了。”
“别呀,”高璎笑道,“该扣就正常扣呗,咱俩关系又没那么好,值得让你法外开恩。”
何菁笑笑没说话,撑起伞走了,留庄雪在原地纳闷,“这算扣还是没扣,也不给个痛快话。”
“肯定是没扣了,”两人边聊边走回教室,“她连你名字都没问,怎么扣。”
庄雪见自己被安排成了高璎的同桌,心里有些不痛快,但面上依然云淡风轻。“刚刚那个打着伞的女生,就是你一直在资助的那个紫外线过敏的?”
“什么我在资助?”高璎把练习册扔在桌面上,笑道,“我哪有钱资助,是我爸妈闲着没事,非得参加什么爱心助学活动。”
过了一会儿,高璎突然悄声道,“估计和那个小孩有关吧。”
庄雪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个小孩,不由心神一震,不想答话,只好装作听不见,只顾低头刷题。
“对了,你不是去请病假吗?怎么回来了?”
庄雪抬头四顾,周围的人都学的专心致志,她也不好意思一个劲聊天,再加上刚刚那个问题对她来说其实很难回答。
早些时候在办公室里,庄雪连自己班主任是谁都不知道。轮值早班的老师扔给她一张课表,让她从这上面找,庄雪才知道自己的班主任叫胡一水,还以为是个美女。
等到快上课,胡一水才姗姗来迟,拥有这么个文艺的名字的,原来是个干瘦的秃顶老头。
老头请假很爽快,但要求是必须要父母同意,这也是情理之中,可却让庄雪很犯难。
她知道自己打不通家人的电话,彼此之间的关系早就破裂良久。尽管如此,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拨通了号码,在电话连续三次空响之后,庄雪无奈地挂断了电话,说:“我不请了,老师再见。”
老头摩挲着闪亮的脑门,看也没看庄雪一眼,只是摆摆手轰她出去。
找人假装她的父母也可以,只是庄雪懒得让这件小事一再拖延,决定等有空自己把那根针处理掉。
现在高璎问起请假的事,庄雪总不愿意跟她解释,因此敷衍道:“突然又不想请假了,耽误学习也不好,回头我自己用镊子把针夹出来就行了。”
高璎便识趣地不再多问,至于具体怎么操作,那就是庄雪自己的事了,她没兴趣知道。
下了早读,一帮人刚要去修整一下,一个干瘦的秃顶老头冲进教室,他穿着白背心,灰色运动裤,踩着一双鞋帮泛黄的黑布鞋,就像刚从菜市场溜达回来,站在讲台中央,搓着手呼出一口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