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态度真是又可怜又可笑,卑微到床上的时枫都忍不住挑起了眉毛,就算她横行学校那么多年,也从没见过这么好欺负的奇葩。
尚文见状,变本加厉,冷笑道:“我看见地上这么脏,心烦怎么办,我让你现在就把地面弄干净。”
白双抿紧了嘴唇,两道细眉委屈地绞在一块,把湿外套脱下来团成一团,缓缓蹲下。看样子是想用自己的衣服擦地板。
庄雪终于看不下去了,她上前夺过白双的外套,入手一片冰凉,还渗着水。再看看白双身上,此刻只穿了一件单薄到透明的白色短袖,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箍住对方不盈一握的纤腰。像个林黛玉。
白双被夺了外套,也不敢动弹,一双明眸楚楚可怜地盯着自己的外套,不知道又要遭受怎样的欺凌。
“我和你一起去。”庄雪果断道。
高璎正在小睡,闻言翻身坐起,有些忧虑地注视下面的情况。
尚文则狠狠瞪着两人。
庄雪不理会尚文,只是柔声劝道:“你快去换一下衣服,等会我们一块去拿拖把和扫帚,否则东西太多了,你一个人要跑两趟。”
白双眼神一软,感激地冲庄雪笑了笑,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庄雪结合白双的穿着,估计她并不富裕,因此轻声问道:“你不会只有这一身衣服吧?”
白双连忙摆手,“不,但我衣服不多,平时习惯了,就这样行吗?”
平时习惯了?庄雪琢磨着白双这几句不连贯的话,两脚已经不自觉地挪到了自己的衣橱旁边。反正是看不惯自己的舍友受寒冻之苦,干脆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给她。
这么想着,庄雪就伸手在橱子里翻腾起来,想找一些陈年的旧衣服,无意间摸到一件米黄色格子外套,抽出来,把它冲着阳台向光的一面展开,领口附近有一块拇指大的淡褐色痕迹。这件衣服的主人的手开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几乎抓不住手里的东西。
脑海里泛黄的旧照片突然有一张变得色彩鲜明,艳丽灵动,紧接着画面动了起来,而事件中心的主人公正是自己。
庄雪深呼吸几口气,把衣服紧紧卷住,塞回衣柜里。她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紧紧盯着地面,眼神凶狠而恶毒。
白双很敏感,察觉到庄雪有些不对劲,就凑过来询问她的情况,后者把头撇到一边,不想把自己的心事暴露在外人面前。
高璎坐在上铺的床上,居高临下观察着自己闺蜜的状况。
过了好一会儿,泛滥的记忆洪流涌过,只剩下狼藉与荒芜。庄雪再次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经历那样残忍的事,更不解的是,即便遭受虐待,她却依然健康地活到现在?
庄雪不想再管白双的事,甚至想和尚文一起欺凌白双,恶意的种子生根发芽,并缠绕在心脏上茂盛生长。
可就算她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所有人都能同情她的痛苦,她就有权利作恶吗?把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延续这种恶,会让她感到真正的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