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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最后一杯马丁尼

  街角的破败小酒吧里,温和的黄色灯光下,酒杯中晶莹的液体显得多了一丝柔和。女人将一颗红色樱桃插在酒杯上,将酒杯向前轻轻一推,右手做了个请品尝的手势。对面的男人却似乎并不急于品尝这杯酒,他缓缓将手伸进了衣襟。

  枪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带着死亡的气息,久久不肯散去。

  …………

  夜晚再次降临时,安室透给亚纪带来一个不错的消息。组织的大boss通过苦艾酒的胡说八道和水无怜奈的侧面印证,认定琴酒把手下几十号人聚集在一起送了快递,属于极其严重的危害组织安全的行为。于是boss传邮件给安室透,命令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由波本配合苦艾酒和水无怜奈彻底调查琴酒,搞清楚发生这一系列事件的深层原因,在琴酒的问题没有查清楚前,由波本暂时代替琴酒的位置,并要求苦艾酒和水无怜奈全力协助波本尽快重建队伍。

  “看来我们的计划很顺利。”亚纪挤出淡淡的微笑,“等你彻底取代琴酒的地位,我们想对付组织就更容易了。”

  “这也意味着我以后要加倍小心,boss肯定会派人监视我。”安室透说,“地位越高,需要付出的代价也相应地增加。”

  “对了,那些俘虏中有没有人知道这次交易的内幕?”一旁来探病的柯南问。

  “我现在已经不需要那些俘虏告诉我什么了。”安室透说,“boss已经告诉我,那些用于交易的药物主要是heart-2,国外的恐怖组织想要利用这种具有控制人心的效果的药物加以改良,用于开展恐怖活动。你们应该可以想象,这样的药物如果被用于恐怖活动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恐怖组织想要扩张会更加容易。”亚纪眯起眼睛,“药物能帮助他们控制人心,他们将不再需要那些洗脑的手段。”

  “是啊,幸好我们破坏了这次交易,否则后果可想而知。”

  “但是交易所用的药物还在琴酒手里,对吧?”亚纪问。

  “boss说药物已经交给琴酒了。”安室透的脸色变得严肃,“现在还不排除琴酒继续用这些药物搞事情。”

  “所以找到他是当务之急。”亚纪想了想问,“你刚刚说药物主要是heart-2,也就是说还有其他药物?”

  “还有另一种组织开发的药物,但不是阿拉克开发的,而是雪利那组负责的。雪利你知道吧?”

  “听我妹妹提起过。”亚纪面不改色地看了一眼柯南,“她难道也开发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药物?”

  “boss说得很模糊,好像是一种毒药,叫abr /tx4869。”安室透一边回答一边疑惑地看着柯南越来越复杂的脸色。

  亚纪轻轻点了点头,伸手去拿柜子上的水杯,突然皱起眉头。

  “怎么了?”安室透看出她不对劲,“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没。”亚纪含糊地说,拿起水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又放下,然后不动声色地揉了揉胳膊。

  安室透虽然还有疑惑,但是见亚纪没有要详细解释的意思,决定作罢。他站起身,说自己还有事要忙,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宫野警官,那个药……”安室透一走,柯南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我会找到琴酒,把那种药搞到手的。”亚纪一边揉胳膊一边做了个深呼吸,“不过这件事先别告诉小哀,等有了确切的结果再说。”

  “我明白。”柯南极力克制着激动的内心。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终于有了拿到abr /tx4869的机会,他实在没办法保持冷静。这也让他忽视了亚纪越发难看的脸色。

  “对了,宫野警官,关于琴酒,你有什么办法吗?”柯南问。

  “暂时没有。”亚纪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肩膀,“反正琴酒受了伤,在他的伤势好转之前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我们还有一点时间慢慢想。”

  …………

  凌晨两点十八分,一道修长的身影钻进街角破败的小酒吧,打开了暖黄色的灯。停在马路对面的保时捷914里,穿一身黑戴墨镜的壮汉看到灯光顿时一惊,赶紧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苦艾酒出现了?”琴酒冰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急切。

  “我没看清。”伏特加说,“但就算不是苦艾酒本人,肯定也是跟她有关的人。”

  “我二十分钟后到,给我盯住!”琴酒说完就挂断电话冲出房间钻进自己的爱车。

  二十分钟后,保时捷准时停在小酒吧门口。伏特加跳下车钻进琴酒的车里,向大哥汇报情况:“那个人进去后一直没出来,也没什么特殊的动静。”

  琴酒坐在驾驶座上想了想,从衣兜里掏出手枪推门下车,径直走向酒吧的门。谁料眼看就要走到门口,一道身影把他拽到了旁边的阴影里。

  “苦艾酒?”琴酒恼火地举起枪,“你要干什么?”

  “我是来救你的!”苦艾酒伸手想拨开枪口,但没有成功,她只好无奈地耸耸肩,“也许你不相信,我的手机丢了,我想是被马丁尼的同伙偷走了。他们用我的手机,模仿我的声音给伏特加打了电话,他们想诬陷我是叛徒。”她把被亚纪利用的事顺嘴胡诌一通,把自己说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你是不是叛徒现在并没那么重要。”琴酒冷冰冰地说,“反正我这次已经栽了,不管你是不是叛徒对我都没有什么影响。我现在只想宰了马丁尼那个混蛋。”

  “她就在里面。”苦艾酒指了指酒吧,“但是你不能去。”

  “为什么?”

  “她为什么大半夜一个人跑到酒吧来?”苦艾酒说,“她不傻,她很清楚以她现在的状态单独行动很危险,所以这一定是个圈套,引你上钩的圈套。”

  “她拿自己当诱饵?”琴酒撇嘴,“她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但是你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苦艾酒急切地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报仇也不急于这一时。再说,万一我能跟那位先生解释清楚,你说不定还能回去呢。”

  “回去?”琴酒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别再用这种话忽悠我了,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你这个窝里反!”

  “我!你!”苦艾酒气得咬牙切齿,指着琴酒的鼻子骂了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娘好心帮你,你却不相信我。好啊,既然你那么想报仇,那你就去吧!要是掉进陷阱别怪我没提醒你!”说完,苦艾酒也不管琴酒的枪口是不是还对准自己,一跺脚,转身就走,只给琴酒和伏特加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大哥……她……”伏特加张大嘴巴愣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她说的有道理。”

  琴酒哼了一声,慢慢放下枪,又钻回车里。伏特加跟着上了车,看着琴酒紧盯着后视镜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哥,那个……”伏特加怯生生地开口,“我们……回去?”

  “也许我该换个思路。”琴酒好像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左右晃了晃脑袋,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咬了一下牙。

  伏特加一脸懵,他从未见过大哥做决定的时候露出过如此纠结的表情,不知道大哥到底在想什么?

  …………

  翌日清晨,亚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打着哈欠推开病房门,却被病房里的一幕吓了一跳,张大的嘴还没来得及闭上,下巴就下意识地抖了一下,然后便是脸颊处传来的一阵剧痛,让她发出一声惨叫。

  病房里正四目相对的两个女人听到叫声同时扭过头来,看到亚纪捂着下巴靠墙坐在地上,同时扑了过来。

  “亚纪你没事吧?”明美以为她夜里出门撞伤下巴了,想帮忙,伸出的手却被果断而坚决地拨开了。

  “八成是打哈欠太卖力气,下巴脱臼了吧。”苦艾酒凑过来,看着亚纪疼得满眼泪光,忍不住想笑,“你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哦呜……嗯唔……”亚纪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说还不是因为你们俩同时出现在这里吓到我了?!居然还悠哉悠哉地在一旁蹲着说话不腰疼!

  “我叫医生来。”明美赶紧按下床头的呼叫器。

  几分钟后,医生给亚纪的下巴复位,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其他问题后离开。明美把亚纪扶回床上,瞥了一眼苦艾酒,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不想跟我说说你们俩为什么会凑到一起吗?”亚纪揉着脸颊小心翼翼地说。

  “我是来看你的。”苦艾酒依然是一副飘飘然的姿态,“只是刚好遇见你朋友。她对于我的到来感到不快,所以瞪了我几眼,仅此而已。”

  “你每次出现总伴随着危险。”明美阴着脸说,“我可不希望再因为你害亚纪或是其他什么人受伤。”

  “真是好心没好报。”苦艾酒做作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既然不受欢迎,我还是回去吧。”

  “昨天夜里是你拦住了琴酒,对吧?”亚纪突然叫住想要离开的苦艾酒。

  “是我,怎么?”

  “为什么?”亚纪眯了眯眼,按了按左臂,“难道你对琴酒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感情吗?”

  “我不是为了他。”苦艾酒轻笑一声,回过头看着她,“我是为了你。”

  “我不需要。”

  “也许你不需要,但是你确定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不需要?”苦艾酒歪着头,嘴角微微上扬,“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那不意味着我会眼睁睁看着你乱来,尤其是在我见到克丽斯之后。懂吗?”

  亚纪笑了,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轻声说:“既然如此,我该谢谢你。但是……”她又眯起眼睛,“我想,我等不了了。”

  “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知道怎么做是最合适的。”苦艾酒说,“我就说这么多,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你到底为什么大半夜跑出去?”苦艾酒走后,明美立刻站起来开启了教训模式,“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啊?”

  “我困了。”亚纪自知理亏,把被子拉过头顶想用睡觉来躲避明美咄咄逼人的目光。

  明美果然心软了,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坐回椅子上叹气。从苦艾酒和亚纪刚刚的对话,她大概能猜到亚纪夜里跑出去是要做什么。她想阻止,但她太了解这个朋友的秉性,上了倔脾气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她自然也无能为力。她只有默默祈祷苦艾酒刚刚的劝告能让亚纪放弃那个危险的想法。

  …………

  眨眼又到了晚上,冲矢昴和已经放暑假的柯南结伴来找亚纪讨论最新情况,还带来了克丽斯指导胜一烤的玫瑰酥。明美给俩人倒了水,一脸担忧地纠结了半天,还是没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但她那明显不对劲的脸色还是被观察力过人的FBI精英和死神小学生看在眼里。

  “我的boss没来?”亚纪捏着点心惬意地嚼着。

  “他忙着组织那边的事。”冲矢昴说,“他下午给我打过电话,说是公安查监控的时候看到过琴酒的车,但是没办法确定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意料之中。”亚纪点点头,“想靠监控找到他根本痴心妄想。”

  “我们的想法是,他既然受了伤,就需要治疗。”冲矢昴说,“安室透派人监控了琴酒常联系的医生,但是目前还没有任何发现。”

  “他现在能信任的人恐怕只有伏特加。”亚纪皱着眉头放下装点心的盒子,擦了擦手,“现在警方和组织都在找他,他不可能到处乱跑给自己找麻烦,所以除非有特殊情况,应该都是伏特加负责对外的工作。”

  “可是我们连伏特加的踪迹都找不到啊……”冲矢昴摊手,“他们如果一直藏着不露面,我们根本没辙。”

  “他一定会露面的。”亚纪轻声说,右手又不自觉地按在左肩上。

  “你肩周炎犯了?”柯南冷不丁地问。

  “嗯?”亚纪一愣,紧接着翻起了白眼,“你才肩周炎呢!”

  “我看你老揉胳膊所以关心你嘛!”柯南不满地嘟囔。

  “行了说正事!”亚纪做了个深呼吸,恢复严肃的表情,“我有个主意,或许能把琴酒找出来,但是有些冒险。”

  “我倒是不怕冒险。”冲矢昴坐直身体,“说吧。”

  “不需要你去冒险。”亚纪微微一笑,“我昨天夜里去了一趟苦艾酒的小酒吧。”不顾冲矢昴和柯南震惊的眼神,她接着说,“我本来只是试试看,没想到真的让我遇上了,想来找我报仇的琴酒。”

  “你遇上了琴酒?”俩人面面相觑。一旁的明美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他被苦艾酒拦回去了。”亚纪云淡风轻地说,“不过他才刚受了伤,还急着找我报仇,那就表示我这个办法成功的概率非常高。”

  “你要用自己把他引出来?”柯南明白了,“那可相当危险,搞不好……”

  “我知道,但是眼下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亚纪打断他,“而且我觉得我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想别的办法。”

  “你之前不是说他需要养伤所以不着急吗?”柯南疑惑她的前后矛盾。

  “不着急?”亚纪呵呵一笑,“一听说我出现,他能在二十分钟内赶来找我,你说他不着急?”

  “可那是你……”

  “而且我也不想等下去了。”亚纪又一次打断他,“再说,对你来说,如果不考虑那么多,你真的愿意等吗?”

  “我……”柯南沉默了。确实,如果不考虑那么多,他真的很希望早点拿到琴酒手上的abr /tx4869,越快越好。但是……

  “我仔细想过,现在琴酒刚刚栽跟头,心情比较混乱,容易急躁,再加上他受了伤,状态不是最佳,对于我们来说,越早动手越容易。”亚纪接着说,“各位,别再犹豫了,如果让他缓过神来,再想对付他恐怕会更难。”

  冲矢昴和柯南对视一眼,陷入沉思。片刻,冲矢昴开口了:“可以试一试,但是,我必须跟你一起行动,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你跟我一起行动,是想把琴酒吓跑吗?”亚纪白了他一眼,“你们得在我附近随时准备收网,但是不能在我身边。”

  “可是……”

  “就这么定了。”亚纪又往嘴里放了一块玫瑰酥,“给我准备一件防弹背心,还有……”她故作神秘地朝冲矢昴摆手示意他靠近一点,伏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这个……你要……”冲矢昴惊讶地看着她,随即明白了她的用意,“好吧,我去安排。”

  “尽量快点,我希望今天夜里就可以行动。”

  …………

  午夜零点二十七分,街道上只有跑夜班的出租车和货车还在奔驰着。一辆出租车将一位体型很壮的乘客放在路边,慢悠悠地驶过两个路口,又拐进只有双向两排车道的小路。小路尽头的角落里,破败的小酒吧依然亮着暖黄色的灯光,颇有些温和的气息。

  司机在酒吧门前停下,下车伸了个懒腰,伸手抓了抓深棕色的乱发,拽了拽大衣,慢悠悠地走进酒吧。酒吧很小,只有一个勉强能放下几个瓶子的吧台和几张看起来饱经风霜的桌子,还有皮面已经开裂的旧沙发。司机眯着眼睛扫视一圈酒吧里的摆设,把视线集中在吧台后的女人身上。

  女人留着黑色及肩的头发,发根处隐隐能看到咖啡色的发丝。她穿着白色T恤,外面套着一件酒红色马甲,一副酒保的打扮,此时正背靠着吧台端着一杯透明液体,那液体隔着老远似乎也能闻到一丝酒香。司机吸了一下鼻子,走到吧台前坐下,敲了敲桌面。

  “给我调一杯马丁尼。”司机说,声音带着鼻音,有点沙哑,像是感冒了。

  “稍等。”女人放下手中的酒杯,从酒柜上取下几个瓶子摆在手边,又拿出调酒器装上少量冰块,依次倒入适量gin、vermouth,盖上盖子轻轻摇动,片刻后将晶莹的液体倒进酒杯。这时,她才终于转过身,露出那张透着一丝英气的瓜子脸。视线投向吧台对面的司机的一瞬间,她的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司机的指尖依然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脸。

  她微微一笑,拿了一颗红色樱桃轻轻插在酒杯上,将酒杯向前轻轻一推,右手做了个请品尝的手势。

  “看起来手艺不错。”司机没有去拿酒杯,而是眯起眼睛看着她,“那个女人把你调教得很好。”

  “还得感谢你啊。”她微微一笑,“别忘了,如果只有她而没有你,也就不会有我。”

  “是啊,你是我和她共同考验过的,纯正的马丁尼。”司机拨弄着酒杯上的樱桃,“只是,被掺了水。”他抬眼扫了一眼对面的女人,眼神里透出一股凶狠。

  “其实不然。”宫野亚纪拿起调酒器,夹了几块冰放进去,“其实我原本就是水,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是吗?”司机深吸一口气,自嘲地翘起嘴角,“还真是可怕的失误啊……”

  “不过今天这杯马丁尼,我放的冰块的量可是恰到好处。”亚纪放下调酒器,将酒杯又往前推了半寸,“不尝尝吗?说不定这是……”她眯了眯眼,一字一句地说,“最后一杯马丁尼。”

  “不急。”司机收起笑容,将左手伸进衣襟,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在品尝最后这杯马丁尼之前,还有些事要做。”

  “你会怎么做呢?”亚纪眉毛一挑,“按你的一贯作风,你喜欢打头。但是你或许也想享受折磨猎物的快感……你会怎么做呢?”她故意挑衅似的笑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你颇有些小聪明。”司机将手从衣襟里抽出来,手中漆黑的手枪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他缓缓打开保险,将枪口对准了对面的女人,然后扣动扳机。

  …………

  “枪声!”隔着一条街的公寓楼里,带人埋伏的冲矢昴听到夜空中传来的响声,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当场。行动前,亚纪告诉他,如果发现琴酒靠近,会第一时间给他发信号通知他去抓人,但是眼下的情况,很明显亚纪并没有发出信号。他搞不懂为什么,只好推开房门拼命往酒吧的方向跑。

  半分钟后,又是一声枪响划破夜空,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冲矢昴的心头。

  …………

  琴酒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女人,看着她肩头流出的鲜血逐渐染红白色T恤,看着她逐渐开始迷离的眼神,心里一阵久违的痛快。

  “看来,冷静如你琴酒,被逼到绝路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亚纪靠着身后的酒柜勉强保持平衡,“看着痛恨的人倒霉,爽吗?”

  “这场景配上这杯最后的马丁尼,刚刚好。”琴酒终于端起酒杯,看着晶莹的液体露出残忍的微笑,“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你真的很不容易。”亚纪看着琴酒纷乱的头发说,“为了杀我,你居然忍心剪掉你那引以为傲的长发,染成深色。哦,你还换掉了你的黑色大衣。你的决心,我深感佩服。”

  “多谢夸奖。”琴酒欣赏着酒杯里的马丁尼,“我真该好好喝一杯。”

  “这里还有香槟。”亚纪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一瓶酒,“事后你可以拿回去给你的小跟班庆祝一下。”

  “嚯,多谢,真贴心。”琴酒再也压抑不住即将大仇得报的快感,将酒杯举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喝完,他还不忘赞叹一番:“好酒,不愧是以前经常帮苦艾酒照看酒吧生意的,调酒的手艺很棒。只可惜,以后再也喝不到你调的酒了。”他又残忍地笑了起来。

  “是啊,你再也不会喝到了。”亚纪看着琴酒的脸上难以掩饰的兴奋,满意地笑了。

  “时间差不多了。”琴酒收起笑,将枪口对准亚纪的额头,“我该快点解决你,回去开香槟……”突然,几乎是一瞬间,他猛地睁大眼睛,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的声音。他用力抓住脖子,却无法阻止从喉咙逐渐向胸腹蔓延的剧痛。他看向亚纪,惊讶地看到她从酒柜的缝隙里掏出一把西格手枪,按着左肩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轻而易举用枪柄敲掉了他手中的爱枪。

  “这种感觉,好吗?”亚纪眼里的迷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彻骨的寒光。

  “你……不可能……”琴酒偏头看到吧台上的空酒杯,瞬间就明白了,“你……给我下了药?”

  “heart-2,阿拉克的杰作。”亚纪挑挑眉,“记得吗?你给我灌过药,我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我……给你……”琴酒骤然睁大眼睛,“你……加纳利……”

  “不用着急,你会明白的。”亚纪轻轻一推,琴酒扑通一声仰面倒在地上,按着胸口开始了无力地挣扎。

  “结束了。”亚纪做了个深呼吸,回身挪回吧台后,将自己不久之前拿在手中的那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那是一杯琴酒。

  …………

  第一抹朝阳照进病房的时候,房门开了。城田永美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到左臂用绷带吊在胸前的亚纪一瘸一拐地走进门。

  “我来看看清水小姐。”亚纪的脸色很苍白。她慢慢坐在城田永美对面的椅子上,“顺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你这是……”城田永美的注意力全被她的胳膊吸引了。

  “昨天夜里,我们逮住琴酒了。”亚纪没理会她的问题,“我已经给他灌了阿拉克开发的药物,把他交给伟大邻国来的小罗同学催眠了。相信利用催眠,我们很快就能从他嘴里问出很多有用的情报。”

  “什么?你们抓住琴酒了?”城田永美的反应好像慢了半拍,“怎么抓到的?”

  “我让他服下了heart-2,就是清水小姐曾经被迫吃过很多的一种……毒性很大的药物。”亚纪说,“我让琴酒也感受了清水小姐曾经感受过的痛苦,算是……帮她报仇吧。”

  城田永美张了张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说了句“谢谢”。

  “我还有事要去处理。”亚纪摇晃着站起来,“等清水小姐醒了,麻烦帮我转告她,就说……我也很希望再跟她对决一次。再见。”说完,她转身离开了病房,搭电梯下到一楼,又一瘸一拐地走出医院大门。

  清新的空气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她闭着眼睛仰起头,深吸一口带着花草的幽香的空气,只觉得浑身的病痛和疲惫减弱了五六分。

  漫长的黑夜终于结束了。

  (2022-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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