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到了末尾,下午放学,轮到木木和前面四个同学值日打扫教室。
教室里的灰尘不是一般的大,扫完地,头发睫毛鼻孔,都是灰,连嘴巴里都吸了不少,牙齿上下摩擦都感觉“硌”的慌。
锁了教室门,木木和米拉一人拖着一个黑色大塑料袋下了楼梯,穿过操场,把袋子扔到垃圾堆放区。
经过操场回来时,看到卫冲坐在操场的乒乓球台上,怔怔的看着天边的夕阳。
木木拍了拍身上的灰,对米拉说:我去找他聊聊天,你先回吧。
米拉轻拍着头发上的灰尘说:好,我帮你把饭菜打好拿回宿舍,你待会直接回宿舍吃饭。
木木拍了拍手说:好。
米拉问:要什么菜?
木木:老样子。
米拉挥了挥手说:好,拜。
木木也挥了挥手说:拜。
木木走到球台的一侧,顺势也坐了上去。
木木:发什么呆,食堂去了没?
卫冲转过头,有点苦涩的说:没有,不想吃了。
木木:上星期大休你在学校没回去吗?我在车上没看到你。
卫冲:没有,我两个月没回去了,不过,我也得知了一个消息,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木木没有做声。
卫冲轻声的说道:木木,你知道嘛,跟你聊天有一点特别好,不管说的是什么,是不是秘密,你都可以当作没有听过这些话一样,也可以不八卦,不细问,不追问,做到和平常一样,让人宽心。
木木:我知道每个人说完秘密多少都有点后悔,所以我就当做没听过,我也知道恐惧伤心是什么样,所以我也不想多问。
卫冲笑了声,看着天空接着说:呵呵,你知道嘛,我爸妈和好了,不闹离婚了。
木木也抬起头看着天空说:大人有自己的考量,毕竟他们一起经历过一段长久的时光。
卫冲身子后仰,双手撑在乒乓球台上:呵呵,不是哦,我妈妈怀孕了,我要有弟弟妹妹了。
木木扭了扭嘴,皱了皱眉,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卫冲侧过头看着木木说:搞笑吧,我都十八岁了,还要有弟弟妹妹了。
木木问:你喜的是父母不离婚还是会有弟弟妹妹。
卫冲盘起腿坐在上面,略带嘲讽般的说:我都不喜欢,我更觉得是一场滑稽的闹剧,他们生孩子是因为有感情还是为了维系感情。
木木也坐上去,淡淡的说:很多事情,不一定是先有花后有果的,很多时候,都是颠倒的。
卫冲撑着下巴说:唉,昨天打电话给我我都没接,可能是想让我有空回家吧,我真不懂这算什么爱情,算什么婚姻,算什么家庭,我不想回去,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木木:不用你面对,他们还在思索着怎么面对你,或许,他们给了彼此一个机会,你也该给他们一个机会,给你相同血缘的弟弟妹妹一个机会。
卫冲:可我真不知道和他们说什么。
木木:你不用说什么,他们自会想办法让你舒服的,时间是良药,苦口不苦口在说。
卫冲听完默不作声,思绪良久,木木也不做声了,两人呆呆的待着,看着天色慢慢变暗。
卫冲打破了寂静,如释重负般跳下了球台。
卫冲说:木木,我想和我饿了。
木木也跳下来:走吧,我老早就饿了。
卫冲手肘拐了拐木木胳膊说:你请我。
木木一脚踢过去:凭什么。
卫冲:我没带饭卡。
木木:我的给你用,米拉给我打好了,我回宿舍吃了。
卫冲:那我能买点零食,买点糖吃嘛?
木木:可以,花多少记着,记得还钱。
卫冲:这么小气。
木木:没办法,你都十八岁了,是成人了。
卫冲:怎么办,我还不想长大。
木木:没关系,假装假装我们就长大了。
哈哈哈哈,卫冲的笑声落在身后,落在这个落日黄昏里。
天边的最后一抹亮光即将落下。
木木记得初中的时候,卫冲就是这样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