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期可以回家了,木木还是很期待的。
中午食堂吃好饭,去了超市,打个电话给妈妈,很久都没接,打了两个没有接后,木木便回了宿舍。
后来卫冲来女生宿舍楼下找木木,说妈妈打电话过来了。
木木欣喜的拨过去。
妈妈接通,哭着说:木木。
木木心里一沉,预感不妙。
木木心脏蹦蹦跳,小心的说:怎么了?
妈妈鼻子嗡嗡的,哭着说:你大姨走了。
木木的心被击中般,预料之外又似乎是预料之中,眼泪瞬间流了下来,问:什么时候?
妈妈抽抽搭搭的说:上午走的,她说了很多话,有时候是清醒的话,有时候是胡话。
木木询问:那我请假过去吧。
妈妈:不用,你明天还是后天放假过来吧。
木木说:好,明天一早我坐车过去,爸爸回来了吗?
妈妈:我跟他说了,他去云南出差了,回不来了。
木木:哦。
妈妈吸着鼻涕,说:你大姨可怜,一辈子没享到福,没吃过好的没穿过好的,没去外面世界看过,三个孩子都没成家,没抱到孙子她就走了。
那头,妈妈继续哭了起来。
木木心里潮嗒嗒的,一根秒针在里面滴答滴答的走动着,说不出的难受。
妈妈接着说:我上四年级的时候,她十九岁,那年她结婚了,她跟我说,老小,以后姐姐不在家了,你不要怕,有事就去找姐姐,我还替你出头。
妈妈哭的气都喘不过来,说:现在我没有姐姐了。
木木心疼的也哭着说:妈妈,你别哭了。
妈妈那头用力擤了擤鼻涕,说:木木,放假来吧,送送你大姨。
木木点着头说:嗯。
挂了电话,走到前面,卫冲坐在那边的长椅上等着,她把电话递给他。
他不知所措的看着脸上挂着泪痕的木木说:你怎么了?
木木说:我大姨走了。
卫冲瞪大了眼睛,说:不会吧。
木木鼻子堵了,用嘴呼吸说:是真的。
卫冲安慰着木木说:节哀顺变。
木木机械的点着头,说:嗯,我回去了。
卫冲试探的询问:要不要陪你走走?
木木麻木的摇摇头,转了身,咽了咽口水,嗓子很干,嘴巴很干,想喝水。
卫冲叫住转身的木木,一丝担忧的问:你还好吧!
木木背对着他,点了点头,她驼着背缩成一团,这天气还有点冷,
腿脚沉重的往宿舍走去。
卫冲拿着手机,看着她的背影,开口又开不了口。
木木走到宿舍楼下,在大门口停住,心里平静不下来,想了想又转过身,在校园里瞎晃着,不知不觉到了操场,操场围墙外有杨树,和老家路边种的是一样的。
木木坐下来,眼睛又红了。
记忆拉长。
记得妈妈说,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很怕知道谁谁谁不是过年过节回了老家,很怕接到心沉到底的电话,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但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直面这些事就多了。
他们不再年轻,长一辈的老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少,这世间的规矩,由不得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