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凌迟?”
游芊芊原本不是很确定,但看到对方手中凭空多出的那把折扇,便肯定了对方就是凌迟。
只见那撕下人皮面具的凌迟停了在掌心轻敲折扇的动作倾身探向游芊芊,弯起眉眼笑着,道:“妹妹原来还是记得哥哥的啊。”
游芊芊眉头抽了一抽,向后退一步,躲开凌迟的靠近。她本想张口否认凌迟的话,耳边响起土灵珠的那番话。
“这个世界有自己严格的运行法则,不容破坏……她既消失,你便要代替她存在,成为新的她……”
想说的话噎在喉咙口,只得生生咽回去。
“呵呵……哥,哥哥说的哪里话,小妹我自,自然是记得哥哥的。”游芊芊强作镇定,根本不敢去看凌迟的眼睛。
冒充人家妹妹,她实在做不到不心虚啊。
等了一会儿却不见那凌迟有所动静,以为人走了,游芊芊抬起眼,猝不及防和凌迟来了个四目相对。
那凌迟似乎是在想什么,他眉眼仍是温润笑着,可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不自然,眼中的神色也有些涣散不集中。
“哥,哥哥?”游芊芊有些不能适应这个称呼。
这凌迟生的细皮嫩肉的,皮肤光泽细腻的像个小姑娘,眼周无细纹,额角也平整饱满,头发更是黑亮有光泽,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个二十几岁的少年郎,哪里能是那生了江凌那么大儿子的凌纤纤的哥哥。
游芊芊摇摇头。想到江凌,她有些头大。
手腕突然一紧,游芊芊回过神。
凌迟笑看着她:“妹妹既然知道是哥哥,那就更不能误会哥哥了。”他说着就拉着游芊芊往厨房里进。
这一进去不得了,门口横躺着两个蓝衣妇人,再往里,一路看过去,横七竖八躺了一群妇人。
“这……她们这是……”
“我嫌她们吵,哄她们睡着了。”
“啊?你……你怎么哄的?”游芊芊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口,根本没去想这么问合不合适。
走在前面的凌迟停下来,回过身向游芊芊靠近。
等游芊芊反应过来不对劲儿时,那凌迟已经来到她近前将手覆在了她头顶。
游芊芊紧张的直咽口水。
那凌迟突然噗哧一笑,弯腰揉着游芊芊的脑袋宠溺一笑:“妹妹这么乖,一点儿也不吵,哥哥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烦呢。”
游芊芊一个口水没咽及,卡在喉咙口,呼吸一个上不来,脸刷地涨红。
凌迟收了手,用扇柄轻轻敲一下游芊芊的脑袋:“傻妹妹。”他道的很轻,游芊芊几乎听不仔细。
等凌迟转过身,游芊芊也憋到了极限,卡在喉咙口的口水呛进喉咙,一阵猛咳。
那边凌迟丢下游芊芊,一人走至桌案前,在案台上巡视一圈,摇摇头,又看看灶台和身后的储物架,再摇摇头,叹口气对猛咳中的游芊芊遗憾道:“不能向妹妹证明我的清白了,这可怎么好。”
猛咳了一阵已经有所缓解的游芊芊听到这话直起腰,尴尬的抹着眼泪,强作无事摆手道:“不用证明……不用的。”
那凌迟摇摇头:“那不行,若不这样,妹妹跟我回山里,山中有材料,我可仔细做于妹妹看。”他说话间也不知使用了什么功法,眨眼来到游芊芊眼前。
游芊芊被凌迟再次突然的靠近弄的紧张的吞咽口水,险些又被口水呛到。
凌迟见状抬手抚在她背后:“唉,是哥哥的错,没将妹妹照顾好,竟让妹妹害了这么严重的病。”
病?“噗……”刚刚是好险差一点,现在这一点补上了,游芊芊咳得直想哭。
这凌迟的脑回路也太清奇了吧。
那凌迟见游芊芊又咳起来,皱起眉头,抓起游芊芊的手腕:“这么严重,让哥哥给你瞧瞧。”
游芊芊觉得那凌迟是在逗她,可当她扭头看到凌迟一脸凝重认真给她号脉的样子时,她不那么觉得了。
凌迟给游芊芊认真把了一通脉,脸色由凝重转为担忧。
他看着游芊芊,迟迟没有讲话,在游芊芊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严重的不治之症时,他道:“妹妹且等等,哥哥这就为你医治。”
游芊芊不明所以,看他神色凝重的转身走到灶台前,在灶台前停住,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紧紧盯着灶台。
他穿一身白衣,那白衣洁白胜雪,纤尘不染,他站在灶台前,与灶台周围的景物那样违和。游芊芊看的忍不住担心,担心他稍转身不慎,弄脏了那雪白的衣衫。
“你……你要做什么?”
凌迟看她一眼,朝她宠溺一笑,然后开始卷衣袖……
半柱香之后,一碗香喷喷的汤面放在了游芊芊面前。
凌迟递上碗筷,另取一只小碗舀上半碗面汤放在游芊芊面前:“快吃,吃了病就好了。”
游芊芊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面条,那汤面的热气太熏人,熏的她眼睛很不舒服。她鼻头忍不住一酸,眼泪跟着就流下来。
原来凌迟说的“治病”是这个。
凌迟搬了个矮的不像样子的小凳就坐在游芊芊面前,能够清楚的看到游芊芊的脸色,但他什么也没说,就像真的没看到游芊芊的眼泪一样。
他笑着,眼角眉梢全是温柔的笑意,又宠又暖的看着游芊芊,催促道:“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将碗筷塞到游芊芊手里,又将舀出的那小半碗面汤推到游芊芊面前:“先喝口汤,喝了再吃面会更好吃哦。”他像哄孩子一样哄游芊芊喝汤吃面。
游芊芊已经泣不成声。她也不知自己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大的情绪,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她试着忍住,不管用,便不再忍了,任着情绪发泄出来。
凌迟始终笑看着她,他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等着,等着游芊芊自己停下来。
面汤凉了,面陀了,凌迟起身,又重做了一份,重新端到游芊芊面前。
游芊芊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哭累了,开始打嗝。
她肚里没东西,身体发虚,又哭了那么一通,身子更加虚弱了,血液都无力流动了,手脚冰凉冰凉,没有力气。
凌迟看她拿不起筷子,便搬了小凳子坐到她边上,一口一口挑着喂到她嘴里。
游芊芊恍惚只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奇奇怪怪的梦,梦醒时凌迟不见了,她独自坐在小厨房里,面前没有汤面,只摆放着几碟小菜和一碗白米饭。
她四下里看看,那些梦里躺在地上睡着的妇人都起来了,各自无声忙活着。
游芊芊揉揉眼,眼周传来一阵胀痛。一妇人放下手中的活走上前,递上一张纸条。
游芊芊忍着疼接下那纸条,打开来。
纸条上写着一段话:吾妹牢记,一日餐三,切忌不食忘食,否则病难痊愈。
一切,竟不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