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很快便进行到了第八巡。
江阳始终没有听牌。
不知是否受他的影响,秦颂的牌运也是莫名其妙的烂。
往往是打出一张手牌,立刻便会摸到另一张同样的手牌。
他手上已有的手牌,也始终无法组成【面子】。
面子是刻子和顺子的统称,即三张相同的手牌或是三张连续的同花色手牌。
而秦颂那打什么来什么的手气,也导致他胡不了七对子之类的牌。
并且在第八巡的时候,他居然将手中的【东风】打了出去。
全场哗然。
毕竟如今,秦颂手中只有两张东风看上去还有些用处。
这场比赛属于是东风局,东风牌作为【场风牌】,只要能碰出去或者自己摸到一组刻子。
那便算有役。
后续无论是吃、碰、杠都可以随意组合,不用担心进入“无役”状态无法胡牌。
秦颂的手牌已经烂到极致,这两张东风对他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可现在却被他毫不犹豫地打出。
不少人都觉得是不是他手气实在是太烂,导致他都已经打算放弃。
所以才会瞎打一通。
在场的人虽然有一些很讨厌江阳。
但也对于秦颂这样不负责任的打法有些不满。
而那位学校的负责人显然也是这种想法。
他面上的表情有些不悦,话语中暗暗有指责的意思:
“这就是我们今年的种子选手?
这个心态未免太差了一些。
这打的什么?”
一旁的纪成东闻言默不作声,他相信秦颂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意图。
现场僵持的氛围又持续了两巡。
直到纪成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就是舒澜在给他发消息。
早在江阳提议要直播的时候,他就顺势把直播间发给了对方。
毕竟秦颂这个天赋太罕见,以他的水平已经无法判断。
他有些激动地打开了手机。
对面只发了这样一句话:
【小梳子】:他想胡绿一色。
绿一色?
纪成东有些吃惊的看着这个字眼。
绿一色是只含2、3、4、6、8条以及发财的手牌。
由于这几张手牌全是纯绿色的,因此叫做绿一色。
不过绿色的胡牌难度极高,往往是开局拿到较多纯绿色手牌的情况下才会尝试胡这个牌型。
在某些情况下,他的胡牌概率比国士无双还要低。
更别提秦颂现在的手牌离绿一色也十分遥远。
就在纪成东困惑之时,他忽然感到有一股强大的能量正在牌桌上流动。
这股能量渐渐地聚集,最终向秦颂涌去。
那是一种胡牌的气势!
在下一巡摸牌中,秦颂摸到了一张发财。
随后他果断地将东风打出,手牌变成了:
【二条*2;三四条;四五六条;八九条;六筒;九筒*2;发财】
依旧离听牌绿一色十分遥远。
但两次进张,一次摸到了八条,一次摸到了发财。
从绿一色的角度来看,两次都是有效牌。
不过周围的围观群众并没有舒澜这种级别的场外支援。
他们眼中看到的,依旧是一副烂的不成样子的手牌。
就算有人猜到秦颂想胡绿一色,也会觉得对方在不自量力。
绿一色本身难胡也就算了,秦颂整场的运气都很糟糕。
面对这种局面,基本上只能靠自己的实力努力不给其他三家点炮了。
而在下一巡中,秦颂的表现更是惊呆了全场。
他摸到了一张三条,然后果断的将手中的【五条】打出。
“啊?”
有些沉不住气的社员已经开始大声叫嚷:
“这人打五条干嘛啊?
本来牌就差,还把五条打掉。
这样三四条和四六条都没办法组成顺子了。”
江阳虽然不知道他胡的是什么。
但是从在场的表现来看也能猜出他打出了一张正常情况下绝对不能放弃的手牌。
他的视线落在秦颂面前的牌河中。
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运气不如我,实力不如我。
该不会已经害怕到弃胡了吧?”
他的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连运气都好了起来。
下一巡中他摸到白板,手牌变成了:
【三四五万;二条*2;伍六七条;九筒*3;白板*3】
其中四万是一张宝牌。
没有过多思索,他直接将手中的【二条】打出。
“碰!”
秦颂碰牌了。
一旦碰牌,则意味着他无法进入【门清】状态。
门前清是一种役,特指一种没有吃、碰、明杠的状态。
在门前清的状态下,不管手牌多乱,只要组成四个面子加一个雀头,也是可以胡牌的。
秦颂这次出手,直接把自己的胡牌概率又降低了一些。
校园活动的负责人两条眉毛已经死死地拧在一起。
周围有些水平不错的社员连点评的欲望都不再有。
他们此刻已经断定,秦颂这是要弃胡了,因此乱打一通。
就在牌面依旧扑朔迷离的时候。
纪成东再次收到了舒澜的短信。
【小梳子】:四巡之内,他会听牌
像是意识到纪成东无法理解,她又发了条消息解释了一番。
【小梳子】:那张东风打出去的时候,场上的气运已经变了。
与此同时,舒澜和她的队友正激烈地讨论着:
“绝对没有错。
他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想反过来利用运气差这一点,然后去做胡牌概率低的牌。
但是在打出那张东风之后,对家带给他的影响已经极具衰弱。
现在是属于他自己的场运。”
“应该只是打一半才发现能做绿一色的吧。
毕竟开局他手上就一张纯绿色的四条。
就算是故意去听胡牌概率最低的牌,那也.......
诶?”
说话人的声音忽然顿住了。
舒澜温柔的语调响起,补完了他想说的话:
“以他初始的手牌来看。
绿一色确实是整场胡牌概率最低的。”
“可能吗?”
队友的语气有些迟疑。
虽然世界级的比赛中常见气运与实力相辅相成的局面。
可像秦颂这种,一开局就利用坏运气去做牌的情况几乎很少见。
更何况这小子现在还不确定自己的天赋是什么。
舒澜像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双眸定定地看着屏幕中的现场直播。
口中却在解释着:
“他不是从一开始就决定这样做的。
在第四巡的时候,他打出了九万,进张了二条。
在那个时刻,他应该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坏运气。
从而改做这场比赛中胡牌概率最低的手牌。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大概是因为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天赋是什么。
但猜到了对手的天赋是什么吧。”
“诶?
怎么说?”
在场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秦颂身上。
虽说出于职业素养还是观察过其他三人的状况,但也只是匆匆看了眼。
如今被舒澜提起,才发现不对。
“那个叫江阳的,天赋应该是某种影响气运的存在。
大概就是,自己运气越好,对手运气就会越差。
不过这种天赋,往往有着极强的不确定性。”
说着,她的话音一顿。
队友似有所感地将目光聚在了手机上。
那方小小的屏幕中,显示着秦颂的手牌:
【三条*2;四条*3;八条*3;发财*2】
赫然就是听牌三、八条的役满绿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