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新手,秦颂理牌速度有些慢。
饶是如此,围观的群众也看出了他的手牌绝对不差。
原本一直站在席玉身后的教练早已换了个方位,站在了二人之间的对角线处。
当他看清秦颂的手牌时,心中坚定了对秦颂的判断。
这同样是个运气和实力兼具的选手!
只见他的手牌为:
【二五七万;六万*3;八万*2;七条*3;三筒*2】
四暗刻三向听。
和国士无双等价的役满牌型。
一场比赛连开两组大牌,一下子点燃了人们的观战热情。
且秦颂这一手明显是【断幺牌】。
断幺牌是指手牌中不含有一九万、一九筒、一九条以及东南西北中发白这几张牌。
这也意味着,席玉手中的弃牌可能每一张都是他所需要的。
第一局的激烈交锋即将再次上演。
“四暗刻和国士无双都是自摸胡牌。
看来这局比赛两人拼的是运气了。”
人群中有人低声交谈着,教练则若有所思地看着牌场上他们的动作。
这局比赛,虽然秦颂的手牌比席玉略差一些,但却不是非胡四暗刻不可。
随便吃碰就可以快速胡牌。
相比之下,席玉只能胡国士无双反而无法改胡。
两者的气运几乎不相上下。
“二万。”
在第四巡的时候,秦颂摸到了一张三筒,手牌变成了:
【五七万;六万*3;八万*2;七条*3;三筒*3】
“听牌了!”
教练心中一喜。
这副手牌进可胡四暗刻,退可胡五七万之间的那个【坎张牌】,也就是六万。
秦颂看着眼前的手牌,目光在牌河中转了一圈。
他没有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席玉身上,而是盯着对家李诗晴的牌河若有所思。
她刚刚打出了一张宝牌【七万】。
在日本麻将的规则里,宝牌分为明宝牌、里宝牌等。
宝牌的确定规则不同,但作用是一样的。
每拥有一张宝牌就可以增加一番。
而番数的多少直接决定了结算时点数的多少。
比如2番的七对子,起始只能胡1000点。
可如果其中有3个宝牌便可以胡5番的满贯,最终胡牌8000点。
如果手中宝牌数更多一些甚至可以胡役满32000点。
因此在比赛前期,选手往往不会轻易打出手中的宝牌。
如今比赛仅仅只过了四巡,李诗晴便将宝牌出手,那多半是听牌了。
想到她前几局中听牌就自摸的表现,秦颂便有些紧张。
见他在看自己,李诗晴还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在两人对视之际,席玉也成功听牌。
【一万;一九条;一九筒;东南西北风;红中;白板*2;发财】
这副手牌胡九万。
“这,这都是什么人啊。”
人群中有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五巡之内,牌桌上已经有三家听牌。
且胡的都是大牌。
就连见多识广的教练也有些惊讶。
“我今天真是捡到宝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插起了腰,双手握拳抵在腰间的皮带上,双脚微张,以一种类似于稍息的姿态站着。
就在这时,秦颂伸手从牌堆里摸了一张牌。
在摸牌的瞬间,他的眉毛挑了挑,右手大拇指摩挲着牌面,感受着牌面上有些复杂的纹路。
他这有些不同寻常的动作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像是某种暗示,又像是某种预兆,所有人都觉得这张牌十分关键。
一旁的教练早就伸长了脖子侧身偏向他,想在第一时间看到那张手牌的内容。
是九万!
现场再度变得鸦雀无声。
偌大的场馆内,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心脏被提到了嗓子眼里。
秦颂此前已经听牌八万,这张九万对他而言就是弃牌。
而从他之前果断地打出幺九牌的动作来看,作为新人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席玉在做国士无双。
无数道想法交织成同一个问题——
难道他要点炮了吗?
就连教练也觉得有些惋惜:
“经验少了还是吃亏啊。”
毕竟以秦颂的视角来看,这张九万是一张安全牌。
点炮几乎已成板上钉钉。
不料他却直接将手中的【五万】打了出去,改胡七九万之间的坎张。
怎么会?!
这突然的改胡让众人震惊不已。
秦颂表现的明明看不出对手在胡国士无双,却又在关键避开了点炮。
就好像提前知道一切那般。
“难道是和席玉一样敏锐的直觉?”
教练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如果秦颂胡牌也是靠超强的直觉力,那对于江北麻将社来说反倒不是那么刚需。
席玉已经做的足够好,同类型的天才只需要一个就已足够。
随后,他发现秦颂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笃定牌局已经结束了似的。
就在他思考之际,李诗晴愉悦的声音响彻全场。
“自摸!
三色同顺、三暗刻、宝牌四。
八番倍满。
我是庄家,你们需要各给我8000点。”
说话间,她双手张开,像盛放的太阳花似的朝向众人。
而她自摸的那张牌赫然就是【九万】。
“你?!”
看着左前方那张九万,席玉那双美丽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转头看向秦颂:
“你注意到了她要胡九万?”
“嗯。”
见她询问,秦颂自然地解释了一番:
“猜的。
她先是打掉了八万,紧接着又打掉了宝牌七万。
正常情况下,七八万这种可以成顺子的牌不会被轻易拆掉。
所以我感觉她应该是摸到了九万的对子,而其他组合也基本已经听牌。
在这种情况下,七八万的顺子已经不再重要。
因此会先打出八万。”
听完这个解释,席玉的气场渐渐沉静下来,随后喃喃道:
“她只出了四张牌。”
听到这话,众人这才恍然意识到比赛才刚刚进行到第五巡。
仅仅通过四张弃牌就能断定对手已经胡牌。
即使是最精通麻将计算的职业选手也不敢如此笃定。
这家伙难道是妖怪吗!
从周围人的动静中,秦颂隐约感受到旁人大为震撼的情绪。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后补充道:
“主要是我还很了解李诗晴,她刚刚那个表情一看就是听牌了。
要是对手是别人,那我肯定也猜不出来的。”
他的话虽然谦虚,但稍微有点实力的牌手都不会觉得他是纯靠运气蒙对的。
毕竟知道对手听牌是一回事,而知道对手听哪张牌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在我只盯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居然能关注到全场的牌河吗?”
席玉心中暗自呢喃,放在桌面上的右手不知不觉的收紧。
她打牌向来专注,却因此容易忽略其他事情,在这一点上秦颂做的远比她要好。
“一定要找一个机会和他再比一场。”
她心里正想着。
恰逢一旁的教练鼓起掌来,破了现场的氛围。
只听他道:
“小伙子,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江北的麻将社?”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可是江北麻将社的教练亲自邀请,相当于麻将届的顶级宗门直接收他做了入门弟子。
不过回想起今天的对局,众人倒没觉得有什么惊讶。
“我吗?”
倒是秦颂有些诧异。
还没等他开口拒绝,李诗晴已经快步走到他的身边,一把挽住了他下垂的胳膊。
“教练可以让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吗?”
她笑盈盈地看向教练,左手手肘则是抵着秦颂的腰窝。
秦颂果断选择了闭嘴。
“当然可以。”
教练对他们俩的印象现在是相当的好,二话不说直接将自己的名片递了出去。
还多给了李诗晴一张。
“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联系我。
小姑娘,你也可以来。
不管你们谁想加入江北麻将社,我都很欢迎。”
这时已经接近下午5点,教练留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去。
留下众人用艳羡的目光看着秦颂二人。
能来竞技馆看麻将比赛的,基本上也都是对麻将比赛有追求的麻将士。
更有甚者就是专门为了江北麻将社而来的。
结果今天教练一圈人都没看上,就看中了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
不少人都感到羡慕不已。
但秦颂这几次略微诡异的摸牌,也让他们隐隐感觉到这个年轻人身上的能量非同寻常。
那是一种专属于强者的气场。
一种专属于胜利的气场。
这种气场,那些打入全国大赛的天才身上有,秦颂身上也有。
几乎可以遇见,如果他入行,那将是怎样一条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