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婶子听到后却是苦笑了一下:“姑娘请回吧,这肉馒头的方子我也不知道,若是姑娘想问这个,那姑娘要失望了。”
虞长安想过可能她一个女子不方便,或者她家里人觉得有一个女子在他家铺子不方便,倒是从来没想过配方的事情,赶忙解释:
“婶子误会了,肉馒头我也会做,也尚可入口,并不需要婶子的方子,若婶子觉得不好,我也可以卖些别的。”
婶子显然没想到是这样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姑娘莫怪,只是前段时间有人来问我买这方子,我确实不知,闹将了两天,现在确让我误会姑娘了。”
又接着说:“我这灶是空着也是空着,租给你当然好,只是一月三五十文的开销,姑娘是否需要和家里商量一下?”
看着肯定是要同意了,今天也算完成了一件大事,喜上眉梢:“婶子不用担心,家里是同意的……”
话说了一半,听见门口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阿娘,我来帮忙了。”
接着跑进来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粗布衣裳,背着个小布兜兜,满头大汗。
那馒头婶子却突然抄起面案上的擀面杖,对着那小男孩打去。
虞长安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下意识的拦着:
“这是怎么了婶子,好好的怎么打孩子啊。”
馒头婶子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呵斥那个小男孩:“你不是应该在学堂吗?不好好和先生学知识怎么自己回来了?是不是又逃学玩!”
那小男孩仰头不服气的说:“我都知道了,娘没钱给我交下一旬的束脩了,我不上学了,我来帮阿娘卖馒头!”
馒头婶子听到后突然红了眼眶,咬着牙说:“谁说阿娘没钱让你去读书了,你只管读,阿娘能给你弄到钱!”
那小男孩也突然哭了起来,喊着:“阿兄都要下场了,总要给他准备银子的!”
“要来帮忙也是我帮,你才多大,能帮什么忙!”
店里又进来一个小少年,十三四的样子,虽然瘦瘦弱弱的,眼睛里却满是坚定的光。
这下馒头婶子看起来更生气了,抄起擀面杖一边哭一边打,两个少年只挨打,也不说话,也不躲。
虞长安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忙上前抱住了馒头婶子:“婶子你先别打孩子呢,孩子还小,别打坏了,有什么您跟我说。”
馒头婶子这才想起店里还有个人,想说没事,却又忍不住哭,哽咽的声音根本忍不住,太久没人关心她了,虞长安这个陌生人的关心,让独自扛了好久压力的她突然就崩溃了。
“姑娘,我夫家姓马,这是我的两个苦命的孩子。”许是突然有人倾诉,这位马家嫂子,也就是馒头嫂子,向虞长安讲述了自己家最近的经历。
“我丈夫命苦,小时候父母都去世后,他跟着当时一个馒头店的老板学了八年,才学得了这一个馒头方子,我们夫妻二人来这里又开始经营,眼看着孩子渐渐大了,生意也越来越好,我夫君却突然得了疾病,普通大夫,甚至灵医我们都了,倾家荡产也没能留住他的命。”
马婶子抱紧了两个孩子,哭着说:“若是这个铺子卖了,说不定还能请来个好的灵医,可夫君说若是铺子卖了,自己还没治好,我一个妇道人家难以养活这两个孩子,就,就自尽了……”
马婶子抱着两个孩子哭,小一点的孩子也抱着母亲号啕大哭,大一点的那个男孩子倔强的咬着牙擦眼泪。
虞长安看着母子三人抱在一起哭的画面实在动容,又不知道如何帮她们,自己虽然有很多老祖留下来的银子,但现在自己根本保不住自己……
算了,但行好事……
虞长安从怀里拿出自己带来的那个五两的银锭,放到马家婶子手里。
“婶子,我觉得,我要天长日久的用你家的灶,总租也不是事,不如索性卖给我吧,另外,每次我来时需得给我备好柴,若能做到,就权当是我买了您这里两个灶。”
马婶子需要钱,而且是急需,但从没想过能这样挣到钱,而且……这钱太多了,即便是买下这个铺子,也不过五六两银子罢了……
虞长安怕她多想,又解释道:“这银子原就是我攒来准备在镇上谋个营生的,现在也是花在了该用的地方,并无不妥,婶子收下便是了。”
马婶子被这么多钱镇住了,又是抱着两个孩子哭,又是拉着虞长安的手千恩万谢的。
虞长安也想让马婶子和两个孩子多相处一段时间,加上和周大山约定了时间,也不好多留,宽慰了些母子三人,约定好三日后来卖第一次馒头,就坐着周大山的牛车回村里了。
来到自己家门口,并没有想象中自己订的货一堆堆在门口的样子……
虞长安一下慌了,自从在这里住了几天后,感觉这里没人来,就放松了警惕,难道是有人偷走了自己买的东西?
刚想打开门问问黄老板怎么回事,就看见黄老板卧在院子中晒太阳,旁边摆着整整齐齐的货物,正是自己买的那批。
“黄老板……你,给他们开门了?”虞长安难以想象,有几个挑夫好容易找到了主家的住处,卸下货,发现主家的狗给自己开了门……
“你这个蠢女人,生怕别人知道这里有个妖修嘛!我当然是等他们走了以后帮你拖进来的!这种搬东西的事怎么可以让女人来!”
……好,行,我知道了,您好好说话。
……等等,黄老板拖进来的?铁锅?好大一袋米面?
“黄老板您牙还好吧……?”
…………
黄老板坐在地上,看着虞长安,漆黑的圆眼里满是认真:
“我想,你一直没有明白我的身份,我是一个妖修,一个,修炼了好几百年的,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