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泥石流爆发还有十二个小时。
村支书在十个小时前在广播里放了十遍多“泥石流即将到来,请父老乡亲们赶快收拾贵重物品,村支书会带大家到达安全的地方。”
怕有些老人耳朵不好,村支书还在每条街上走了两遍,看见有人悠哉他就急忙上去提醒。
申请中央从外地调的救援队也早早赶到了。经过防洪员勘察也确实发现了泥石流爆发的迹象,就援军们去往了河流下游一点的大坝上,他们要做的,就是堵住大坝,不让泥石流一路伤害到河流下游的城市。
大河的径流量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村民们集结在了村子的西边,等着村支书带领他们离开。
林暮一沈昼等四人本来昨天就该搭乘高铁离开,令人窒息的是,从他们找完村支书以后,天气预报就开始有了超强暴雨的报道。所有火车高铁全部停运。而因为泥石流的消息,各家各户都在准备逃难,根本没有出租车愿意把他们送走。
黑压压的天空仿佛就是他们四个人的心情。林暮一倒还算正常,她似乎也很想见证这场灾难,见证自己的理论有没有用。
于是四个人也干脆收拾行李,去往了西边的丘陵里。五公里路,他们拎着大包小包足足走了两个小时。
找到了一片还算开旷的地方,沈昼和林深中把村支书送他们的两个帐篷先支了起来。林暮一和池浓则是去找了些柴火生起了火来。
火光很容易辨认,不至于让村支书带领的村民们迷失了方向。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那点火光希望般亮在深渊中。
距离泥石流爆发还有一个小时,村民们已经集结完毕。小雨也飘了起来,大家把帐篷全打开,尽量让所有人都淋不着雨。
从山丘顶上向下看,是一个个带着头戴式手电的救援军。他们将光线织成了网。
村民们在帐篷里,相对无言,看不出来是恐惧或是悲伤。
泥石流没等到倒计时结束,在还没过零点的前夕。大河庞大的径流卷着山上河流沿岸的土木,也因为这里土质偏疏松,半个山顶都倾倒进去了。所以从山上留下来的不只是河水。
救援军将沙袋全都堵在了大坝的最上方,但是泥石流滚滚而来,轻而易举能冲破救援军们的妨碍。他们也不会眼看着泥石流滚滚而去,全副武装,撼动大河。
在救援军看不到的地方,泥石流顺着河道,将本来汇入大河的那条小河吞噬了,小河那微不足道的径流轻易就被大河吞噬,于是泥石流一路顺着小河河道逆流。流到了村民们所在的丘陵地带。丘陵边上的土壤常年受小河侵蚀,土质疏松到也被泥石流卷了进去。再加上雨越下越大,这场泥石流仿佛如有神助。
泥石流没办法上到丘陵顶部,于是就在落差大的地方渐渐聚集,渐渐地将村民们所在的丘陵的底部一点点瓦解,不断侵蚀着丘陵底部的土壤。
丘陵的顶部也开始坍塌,林暮一从河流逆流开始就不断地驱动村民们去更好的地方,她不间断的帮助老人向上走。
渐渐地,她所在的山坡开始不断坍塌,她将最后一个老人送走后身后的坍塌也越来越深。很突然的一下,她脚下的土地也塌了。整个人失重向下滑去,她看到了正跑过来想救她的沈昼,又看了看身下不断汇集的水。
她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说了三声沈昼,沈昼也出现在了她身边,他扶起她:“我带你走”
林暮一:“没用的,除非你会瞬移,或者你可以把这场灾害停止掉。”
沈昼没说话。
林暮一:“我认识你都十年了,如果没猜错,你唯一会的瞬移就是我的召唤吧。”
沈昼的神在整个神里算是低等的。他其实所长的只有战斗。而自然灾害也不是他能阻止的。
林暮一在说话的间隙也没停止手上的动作,她设了个二十秒后的秒表闹钟。随后将外套脱下来,裹在手机上,还把裤绳抽了出来。紧紧缠绕在手机上,另外留出来一截。
林暮一手握着那一截绳子,绳子带着包裹衣服的手机。她摇的速度很快,也是这样才有足够的离心机将手机扔向了更远的山坡上。
林暮一离沈昼很近,能听到两人磅礴的心跳。
林暮一:“沈昼,我能死几次,但你不能。还有,我爱你。”
灾难让她在五分钟里看清了她的心。那些害羞什么的全都抛在脑后了,也不在乎以后怎么样。
林暮一:“万一这一次就伤到心脏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过来。”
沈昼想拉走她,忽然他就到了远处的山上,不远处是她设下录音闹钟的手机。
林暮一也在土地又一次坍塌下落入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