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鑫走了进来,赤狐给他开的门。
“诶,张哥,舒姐呢?”他一进来就看见我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所以你直接把我忽视了是吗?”赤狐半开玩笑地怼了他一句。
“啊,不好意思,请问您怎么称呼?”时鑫笑着看向赤狐,“还有······你的眼睛······”
我继续看着手机,头都没抬:“第一,她是我助理,第二,她那个眼睛是有一点毛病,所以你有事没事不要去问了。”
其实可能是因为吞噬了几种病毒的缘故吧,她现在的眼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恐怖了,虽然瞳孔还是金黄色的,但已经能区分出眼白了,因此她现在这样儿乍一看有点类似美瞳的感觉。
“对不起对不起······”时鑫连忙道歉。
“没关系,”赤狐给他关上门,“我姓蒋,所以——”
“蒋姐好!”
“挺上道啊你,”赤狐笑了,“坐吧,我去给你弄点喝的?茶还是咖啡?”
“谢谢姐,茶就行。”
赤狐进厨房了。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市局没工作?”我问道。
时鑫噗呲一下笑了出来:“你忘了?今天十月七号了,国庆节假的最后一天。”
卧槽,都十月份了?这段日子我过得浑浑噩噩的,没想到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
只不过现在的温度可不像十月份,还像是炎炎的夏日,这就是秋老虎么?
“对了,舒姐呢?还有你这个助理是怎么回事?直接住这里了?”他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我是那种人吗?”我白了他一眼,“她去外地办事了,估计十天半个月都回不来,再加上这个助理妹子没地方租房,我就让她跟我住一起,交流交流工作什么的,不挺好吗?”
“哦哦哦······”时鑫半信半疑地点头,“那你现在是什么职位呢?”
“在他们公司宣传部工作。”
“你还会搞这些?广告设计?活动布置?”
“我不太会弄,但我看得出他们设计的方案的好坏啊,”我切换成了“凡尔赛”式的口气,“所以我肯定没法做一线工作了咯,只能屈尊当个宣传部副部长。”
“嘶——高低是个官啊。”
“哈哈哈。”
“茶来咯!”赤狐端了两杯茶过来。
“狐狸你自己不来一杯?”我试了试茶水,不冷不热,温温的刚刚好。
“那还有一杯呢。”她努了努嘴。
她又去了一趟厨房,把自己那杯茶水端来了。
她倒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我身边。
“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我对着赤狐介绍时鑫,“这位是我以前当法医时候的好同事,好助手,好哥们,时鑫。”
“你好。”赤狐对时鑫露了个很含蓄的微笑。
“时鑫,这位是我现在的助手,蒋丽,绰号是狐狸。”
“那我以后叫你狐狸姐哈。”时鑫笑得很灿烂。
“对了,你过来干嘛呢?就来看看我?”我问道。
时鑫听到这话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其实吧······我是来躲躲风头的。”
“这话怎么说?”赤狐的八卦之心起来了。
“我父母这几天给我安排了一堆相亲,结果那些姑娘听说我是干法医的就不想跟我谈下去了,但我父母急啊,这也搞得我很烦,于是我又过来避风头咯。”
我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前几天看你没住在这边了,你回你父母那边去了啊。”
“嗯。”时鑫满面愁容地喝了一口茶水。
“嘿呀,这多大一个事?实在不行你把叔叔阿姨叫出来,我去劝一劝他们,感情上的事情是能急的来的吗?强扭的瓜甜不甜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时鑫把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要是我爸妈有张哥你这么明事理就好了啊。”
“哎呀,”赤狐试图强行岔开话题,“既然你是老大的朋友嘛,平时工作忙,你这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来点愉快的呗,别搞得紧张兮兮的,大不了姐替你想想办法,介绍一两个也不是问题嘛!”
“谢谢啦,只是······”
“她说得对啊,”我顺手拉开茶几的抽屉,“这正好有一副没拆封的扑克,咱们三个斗斗地主吧。”
我虽然脸上满是笑容,但我看到扑克牌,立马脑子里就冒出了那血流成河的防空洞和地上战靴的扑克牌。
我用力点头,试图把不好的记忆暂时甩出脑海。
“好啊。”赤狐有蒋丽关于这种牌局的记忆,因此她可以直接上手。
况且,她也没体验过多少人类的娱乐活动。
“行。”时鑫也决定娱乐娱乐。
我去搬了一个小折叠凳,坐在两人的对面,他们之间也调整了一下位置,我们三人就差不多坐成了一个三角形的位置。
“我来洗牌吧。”赤狐自告奋勇。
我就直接把拆开的那一摞扑克塞给了她。
她娴熟地洗牌切牌,染着红色指甲油的小手在我眼前舞出一道道残影。
她从牌堆里抽出三张地主牌,背面朝上一字排开,放在茶几上,又翻出一张红桃七:“那这张牌就当是地主牌吧?”
“行。”
“可以。”
洗完牌后,她便开始发牌,她一手拿着牌,一手飞快地冲我们面前的桌面切牌,扑克牌就像雪花一样一张张飘到我们面前。
“不如我们赌点什么吧?”她一边发牌一边提议。
“赌钱好像违法诶。”时鑫说道。
我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我们就比喝水吧,正好我厨房里有一箱矿泉水快要过期了,输一次就喝半瓶,炸弹地主什么的翻倍,如何?”
“这提议不错。”赤狐发完了牌。
“没想到我是地主啊······”赤狐一把翻开三张地主牌,那竟然是一张大王,一张黑桃二,一张梅花J。
不妙啊······
“稍等一下,”我站起身,“我去把水拿过来。”
我小跑着去了厨房,从灶台下面的柜子里取出了一箱去年购买的康师傅矿泉水——当初买它好像是为了预防停水来着,结果这边的供水系统很给力,几年都没停过一次水。
“水来咯!”我把那个箱子往地上一放,“愿赌服输啊,不过谁要是喝不了了就直说,不用勉强啊。”
时鑫摩拳擦掌:“来呗,谁怕谁啊,这局狐狸姐是地主,咱哥俩不得合作合作?”、
我拿起自己的牌一看,差点没气个半死——尼玛的一手散牌,这种小牌有什么威慑力?
赤狐整理好了自己的牌,脸上勾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出牌了啊,一对四。”
我捏住一对九,重重地把它拍在桌上:“对九!”
我给时鑫递了个眼色,让他帮我接力。
结果这小子好像会错意了:“要不起!”
“对二!”赤狐直接来压我了。
那张黑桃二和一张方块二就组成了一个可以碾压我的对子。
“要不起······”
“三。”赤狐从容地抽出一张牌。
我面无表情:“不要。”
时鑫似乎憋了个大招:“我炸!”
话音刚落,他排出了四个五。
“大你。”赤狐拿出了四个七。
“不要······”我叹了口气。
“管上。”时鑫用四个八压住了。
“王炸!”赤狐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大王和小王。
“要不起!”时鑫也泄气了。
“三带一对。”赤狐拿出了三个十和一对K。
我心想这局完了:“要不起。”
刚才那一轮轰炸······估计我得喝死自己。
我想给自己来几个嘴巴子,怎么想出这种馊主意。
时鑫的弹药明显不足了:“要不起。”
“四个A,”赤狐把牌往桌上一放,“我没牌了。”
时鑫笑了:“狐狸姐厉害啊。”
我面无表情:“来,我们算算倍数,底注是半瓶水,这一把牌里出了五个炸弹,一个炸弹翻倍一次。”
时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赤狐来了个完美的补刀:“按倍率计算的话,零点五乘以二的五次方得出的结果是十六,也就是说你俩每个人要喝······十六瓶水。”
“这······”时鑫再也笑不出来了,“会出人命的吧······”
“要不你俩一人喝一瓶得了,就意思一下。”
我二话不说,拧开一瓶水就往肚子里灌,三两下就喝完了。
时鑫犹豫了一下,也喝完了一瓶水。
我俩把空瓶子往地上重重一扔:“再来吧。”
“这回我来洗牌。”我主动担当洗牌大任。
还是一样的分配方法,这次地主成了我。
我这二十张牌里竟然有整整三个炸弹——一个五炸,一个J炸,一个王炸,这真是不错的开局。
于是我放出了豪言:“你们要是十七张牌能秒我,我当场把这副扑克牌吃掉!”
牌局结束了,我点上了一支烟,默默思考自己为何失去了赌博之神的眷顾。
“喏,”赤狐拿出两瓶矿泉水,“这扑克牌有点干,就着这个吃下去吧。”
时鑫笑得前仰后合。
“咕噜咕噜······”我拧开矿泉水,默默往自己肚子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