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似乎传来了脚步声。
恢复满状态的舒泬当场凑到门缝里看了看。
“有人来了,好像是一个业主带着物业的工作人员。”
我连忙站起身:“咱们演戏吧,把事儿糊弄过去。”
要说当时也是急中生智,我们压根没有进行任何排练,就演出了一场精彩的情侣吵架打架的戏码。
“说!”舒泬怒吼着,语气都有些颤抖,“你和那个网友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聊天记录里都出现线下约PA的内容了?”
说着,她赶快捡起地上一个还算完整的烟灰缸,啪的一下摔碎在地上。
我也扑腾乱打,嘴里骂骂咧咧,几脚就把那些骨灰扬了。
那帮人过来了,还拉开了虚掩的门。
我也酝酿好了感情:“我跟她只是单纯在游戏上认识的,你说的那些我们都没有啊!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
“我给没给过你机会?!说!我给没给过你机会?!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
“我又怎么了?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两位,”A座这边的物业人员是生面孔,“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你们看,还把这家具都砸坏了。”
“原来是情侣吵架啊……”那个带着物业人员来的人似乎也放下了疑虑,“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我们顺着那些人调解的势头,算是把他们打发走了。
他们走后,我连忙关上房门。
“喂,这家伙人间蒸发了,你有什么办法处理一下吗?”舒泬咬着嘴唇问我。
我眉头紧锁:“我到时候想办法做一个假人吧……”
“用什么东西做?”
“稻草,纸,还有尸体,人和动物的都可以,”我说道,“表面上糊弄过去还是很简单,现在关键就是要搞清楚这家伙被炼成僵尸跟那所谓的集团有什么关系。”
舒泬冷哼一声:“估计那个集团的问题搞清楚了,那个几乎全灭舒氏集团高层的火灾案也能搞清楚一点吧。”
“但愿吧……”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全被汗水打湿,被空调风一吹凉飕飕的,“我们先搜一下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吧。”
说着,我俩就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我在电视柜的抽屉里发现了曹川的身份证,户口本,还有驾照。
可悲的是他户口本上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自己。
那驾照也很普通,就是一本C1E驾照,可以开小轿车和两轮摩托车。
只不过,我们在这里翻了半天,却没有发现车钥匙,也许这是一个疑点。
我们这边的房子户型都差不多,都是平层小公寓,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或者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因此我也就是按照打扫我自己那间914的顺序,开始检查曹川的327房间。
曹川这间房子比我的小很多,我那间房子按设计是有两个卧室的,但我把一间卧室改成了书房。
我试着拉了拉他卧室的房门,完全拉不开。
我正准备把门撞开时,舒泬拿了一片钥匙把门开开了。
“这钥匙就挂在卫生间的门背后。”她简单解释了一下。
卧室里其实也没什么好找的,直到我们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个用报纸包裹着的长条形纸箱。
我俩费力地撕开包装,那玩意露出来的时候,我差点被吓了一跳。
那是一支被磨去编号的五六式步枪,没错,就是很像AK的那种。
我刚开始还以为这是仿真枪,但是那股子枪油特有的气味做不得假。
我小心翼翼拿出步枪,发现它下面还压着好几个报纸包着的纸团。
我依次打开它们,发现那些东西是用电工胶带扎在一起的五个弹匣,枪油,以及保养枪械的工具。
“这家伙不简单啊……”我叹了口气,颤颤巍巍地把东西整理好放回原位。
“你要报警吗?”
“看情况吧。”
事实上我做好了悄悄保留它们的准备,但如果留着它们风险太大,我也肯定会把它们毁掉或者上交的。
因为有了这个案例给我打预防针,之后我在他枕头下面摸到一把八英寸的“柯尔特蟒蛇”和两盒.357马格南手枪弹也就没觉得惊讶了。
我在警校学过一些关于枪械的知识,因此我推出了左轮手枪的弹轮。结果我发现里面只有五发子弹,而且击发点的前一个弹槽正好是空弹,我就开始怀疑曹川是不是被这把手枪射杀的了。
先暂且把这个疑点搁置一下吧。
我检查了一下手枪的保险,确保是锁好的,这才把它放回原处。
反正这些枪上面已经留下指纹了,不如把它们拆解,用零件的形式带回我家中存放。
我正在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舒泬就从曹川的床头柜里发现了一摞信用卡,几张零钱,一部满是裂纹的智能手机,一张皱巴巴的手写名片,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小备忘录。
我们先检查了一下手机。
这手机有密码,解不开,只能事后找刷机的人员来处理了。
这些信用卡也不知有什么用,暂时不管吧。
那些零钱加在一起也才一百二十七块钱,大概是他随手攒下来的吧,这个也似乎没有什么研究价值。
我俩翻了一下那个小备忘录。
这本子的第一页就写了寥寥几个字:“我发现我丢失了一些记忆,那么我就会用我自己的方法来探查这个事情的真相。”
第二页是空白的,第三页又出现了文字。
看样子他是隔一页记录一些文字。
第三页写的是:“今天是七月十七号(对我而言是一周前——本人略微说明一下),我发现自己头部有致命伤口,自己也没有生命体征了,但我还能思维,还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这究竟是为什么?”
第四页空白,第五页又出现了一些文字,但不是很清楚:“……目前只能确定我的记忆断层应该是十三号到十五号,离断层最近的记忆是十二号晚上和十六号早晨。”
后面的文字就没有什么条理性了,感觉就像是胡乱涂鸦,或者是疯子的发泄。
看来他放弃找寻真相了。
不过我觉得这一句话可能有点价值:“X号(这几个字实在没法辨认了),感知到B座有异常气息,说不定是能帮我的契机。”
“算了,”我放弃了线索分析,“没什么好查的了,我们想办法收场吧。”
“能麻烦你留在这里么,我去购买一些材料。”我问舒泬。
她摆摆手:“行吧,正好让我消化一下。”
我在房间里翻找半天,找到了一个吉他包,里面有把破吉他。它的弦全断了,已经没法用了。
于是我拿出吉他,把那支五六式步枪不太熟练地拆解成零件,收进了包里。
然后,我分门别类地收纳好了步枪弹匣,枪油,以及各项保养工具。
最后,我干脆把那支修长的“蟒蛇”和两盒配套子弹也收进了包里。
我想起来还有个名片没有细看,就一边背好包,一边扫了一眼那张名片,那上面写的是:“李军,渠道商,联系方式:……”
“我去购买材料了,马上过来。”我出了327的门。
我回到家后,果断把那一大包危险品塞进了床底。
随后,我去车库发动了自己那满是划痕的爆改普桑,打算找个农贸市场采购东西。
动物尸体的话,买几只活鸡杀了就行了,反正糊弄一下就行,不用太逼真。
我这个制作假人的法子原本是用来抓诈尸的死者用的。因为刚诈尸的僵尸没有意识,会本能地找自己熟悉的人,然后又本能地攻击他们。所以,我们用这种方法,把它们熟悉的人的气息粘在稻草假人上,再施加一点点障眼法,就能使它们认为这就是要找的那个人。
事实上只要有那个人的“画像”——用现代说法就是照片——就能做出一个跟真人八九不离十的假人了,尸体,血液那些材料也只是强化假人的气息,让它们更逼真罢了,算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不一定要有。
我单手扶着方向盘,在车流中穿行。
我想起了那张名片上的电话……不如打过去看看吧?
我找了个地方靠边停车,挂了空档,拉紧了手刹。
“喂?是军哥吗?”电话接通了,对面却没有声音,我只好先发制人。
那边直接挂了。
没办法,我只好又打了过去,这会还没等他挂断,就喊道:“等等!你先别挂电话,曹川死了!”
“他?”电话对面的声音明显经过了处理,根本无法辨别任何特征,“怎么死的?”
“应该是被集团枪杀了,就前几天的事,我是他朋友,他很早之前就嘱咐我,说是如果有不测,就把这个名片给我。”
“嗯,我记住你这个手机号了,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打给我。他有没有跟你说我这边的规矩?”
“没有,还请您明示。”我感觉这是一条大鱼,因此每一个字都很谨慎。
“规矩很简单,就是明码标价!你要让这个号码帮你满足需要,你就得想想能不能付得起价格。”
“价格?是钱吗?”
“钱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
“曹川的枪是从您这里弄的吗?”
“你可以拿去用,反正他人已经死了,不过别想着出手那几把破枪了,那枪的膛线之类的数据在我们这已经有记录了,这些见血太多的枪可不好卖,小心有人顺藤摸瓜前来寻仇啊。”
“谢谢提醒。”
这家伙很狡猾啊,什么话也不明示。
我继续启动汽车,朝前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