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区,两道人影在楼宇间快速飞跃,无声的碰撞激起空气中阵阵涟漪。
果然还是埃布尔靠谱啊,你看打得这么激烈。
“埃布尔,我真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那一见面就给我一枪,还被几名平民看到。”手上丝毫未停,埃布尔每次伸手,都是对方要害。
被雷电灌入了许多知识后,语言好似已经不成障碍,两人对抗间随口的英语,陈品听得明明白白。
追逐中,埃布尔从斜后方快速的扬起一爪,前面逃的吸血鬼刚想闪避,被陈品轻轻推了一下,跳跃中的吸血鬼微微偏移了方向,硕大的头颅出现在埃布尔爪下。
埃布尔被吓了一跳,急速收力,一爪撕碎了吸血鬼后颈到背上的血肉。再正几分,估计会有一颗西瓜碎裂开来。
吸血鬼一声惨叫,急速远去。埃布尔也不再追赶,轻笑着:“果然,神秘的东方能让我的力量进步,现在的奥立弗实在太弱了。”
陈品偷笑,漫无目的的游荡远去。
穿梭于林立的高楼之间,一幕幕城市的画面从眼前闪过,陈品也未作停留飞过闹市。
快速的飞过后,魂魄却又折返回来,落在一座小楼顶上。这里已经是城市的边缘,马路没有那么宽敞,路灯也较为暗淡,昏黄的照耀着。
路边停着的一辆轿车顶上,蹲着一个小小的黑影,断续的抽泣,却没有泪水留下。
陈品看了许久后,缓身飘落到车顶,小小的黑影抬起头,却是一位三岁左右的小女孩灵魂。
“我好渴,我想喝水......”小女孩的灵魂很是淡薄,夜晚的风拂过时,都有些想要溃散。迷茫的小脸上一副无助模样。
也许明早太阳升起,她就会消散了,天地间再不会有来过的痕迹。
伸出手,五指虚握,一团水迹慢慢在五指中间形成。陈品虚握着水团,轻轻将水团洒在小女孩头上,水团破碎开来,融进了小女孩黯淡的魂体。
小女孩感觉不难受了,眼前的魂魄透着光,静静感受着魂魄手指的摩挲传来的温度,很温暖。
一幅画面传进陈品的识海。
封闭的汽车中,小女孩奇怪的看着一个中年人讲着电话远去,随着“嘟”的锁声响起,车外的画面变得无声。
慢慢的,小女孩觉得很热很闷,细小的汗珠出现在额头,旁边掉落的水瓶里再没有半滴水。
小女孩流着泪,小小的手掌拍打着窗户,却很是无力。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渐渐嘶哑的哭声越来越低沉,渐渐的,了无声息......
陈品心底一痛,摇摇头将画面驱走,蹲下身,继续轻抚着面前小女孩的头顶。
“大哥哥,我该去哪里?”小女孩看不清温暖的魂魄,却知道他在冲着自己微笑。
应该是不记得了,不然会说“我想回家”。
陈品心底念叨着。
小女孩的魂体凝实了许多。陈品感应到,虚无的深处,有无法描述的存在,有一丝力量,冥冥中隐隐牵引着小女孩。
“你该去那里。”陈品将小女孩扶起来,让她静静飘在身前,右手按住她的后背,轻轻用力,小女孩沿着牵引飘进虚空。
“记住,不要回头。”
......
“也许,我应该做些什么?”
托腮坐在高楼顶上,陈品思付许久。以往并未在意的一幕幕闪过,有酒馆里整日浑噩的老鬼,有在楼顶依着本能释放恶意的女生,有山村里懵懂无知的孤魂,还有刚才萌萌的可爱的小女孩。
如果路过的不是我,而是埃布尔,也许等不到日出,已经化为爪下的烟尘,却也何辜?
那我该怎么做?
陈品沉思着,静静感应。冥冥中的存在无法描述,陈品却知道,一直在那里,也许已经千年,或是万年,抑或更加久远。
说不出来的感觉,陈品却很肯定,鬼魂应该去那里。而自己好像能够引导这些找不到路的魂?
黑夜里,陈品头顶上方的印玺虚影现出,仿佛凝实了几分。
思定,陈品如风般游荡开来,迅捷的穿梭过大街小巷。见了鬼了,额不,我本来也是只鬼,往日动不动就碰上,今晚竟然一个都看不到。
快速移动着的陈品转向,往酒馆方向飘去。回到山城已经好些天,之前一直有意避开,罢了,何必自欺欺人。
酒馆的位置本就较为偏僻,如今更是光亮全无,朦胧中,只有老槐树零零落落的掉下几片叶子,轻轻拍打着木窗。
很远的,陈品就看到一只鬼魂安静的站在树下。古时候书生打扮,脑后还坠着跟长长的辫子。陈品记得他,也常是酒馆的坐上客,喜欢坐在角落里,一个人慢慢独饮,静静听周围的聊天打屁。
“就你一个了?”
“我没地方去啊。”书生苍白的脸上依旧平静。
“那个,我能送你去......”陈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斜往上指了指。
书生静静看着陈品说完,唏嘘的转头四顾,似乎有些留恋。躬身,双手朝着陈品拜下:“有劳。”
操纵着冥冥中的牵引连上书生的魂体,书生立刻有察觉到,缓缓飘向半空,又对陈品行了一礼:“君珍重。”
果然是这样。陈品看着书生没入虚空,心里一喜。酒馆周围的空气好似也恬静了些许。
......
海城,郊区。
司马红靠坐在椅子上,双脚叠搭在桌沿,空荡的房间里滴答响着手指轻叩的声音。安子进来,阿呆离开肩膀,飞落进盆栽。
“什么事?”
司马红指了指桌面上散落的文件:“有些不对。”
2006年5月4日,东瀛阴阳道僧正,吸血鬼雷伏诺族大公,黑暗议会议长,及摩诃寺应佛率队围攻剑修木叶于漳河,皆卒。
白纸上很是简单的几句话,安子却仿佛窒息。当日山林里的杀戮和凶险岂是可言表。
“第一,过于简单了,与一贯的记录不符。”司马红沉思着。
“第二,这四方势力,不可能莫名其妙勾连在一起,而这四方中,没有哪个有这能量。”
“第三,关于我们的应对只字未提。这不正常,我们不可能毫无理由的放弃木叶前辈的。”
司马红坐起身,缓缓说道:“最可疑的一点,我的行踪怎么泄露的?如果这么容易就被别人掌握,我早已经死了八十回了。”
“你意思,上面......”安子沉吟道。
司马红摇头:“不好说,我的意思,我们有事情做了。”
安子很安静,过了几分钟,轻轻笑道:“好啊。”
如沉静的湖水终于有了波动,无神的目光也恢复了几分神采。司马红心底叹息,不管是好是坏,总算有了些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