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醒了？”苏途听到许久不做声的谛听发出声音，不过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嗯，刚结束冥想。’对于谛听而言，冥想就是一种休息方式。“不过我也没闲着，帮你设计了一套提高知识水平的训练方法。”
“你休息够了就折腾我，我还要睡呢。”苏途心情不好，一头埋进枕头尝试睡觉，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睡意。“好吧，你说说怎么训练吧。”
谛听也不废话，直切正题：‘你很特别，知道为什么你的奇迹掌握速度比普通人高么？因为你对整个世界的洞察力很高，换句话说，你能够很容易理解世界是怎么运作的。’
‘同样地，你也很容易理解人心的运作方式。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别人的心防很容易因为你而瓦解。’
苏途不置可否：“哦？那又如何？”
这挑事的语气把谛听搞得有点烦躁：‘你怎么获得穆克修士赏识的？你怎么躲过庞博胖揍的？你怎么获得雀的欢心的？不会以为都是巧合吧？’
苏途认真思考了一下，很肯定地回答：“还真是。我又没有特地去做什么。”
‘我特么——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你突破别人心防，我就能听到别人的心声，等于掌握了对方的巨大破绽，对于实战大有用处。’
“我一个蹲办公室的小文书，用不着打架。”
‘闭嘴听我讲！除开实战，对奇迹研究也有大好处，奇迹三要素——特定条件、感知情绪、呼唤神的名字。其中前两个条件其实可以当成一回事，因为一般人只有在特定的条件下才能感知到特定的情绪。’
‘而我们只要相互配合，就能了解心灵破防的奇迹掌握者到底是在哪种条件下感受了什么样情绪，那么我们复现起来也就不成问题了。’
苏途来了兴致：“哦？那我理论上可以掌握市面上所有的奇迹？”
见苏途正经起来，谛听也平和了一些：‘话是这么说，不过凡事讲究循序渐进。你要是现在去学习太艰深的奇迹，比如班农的招牌‘线索’，那还没学成就变成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骸了。’
“反正你的三千位前任给你攒了不少奇迹库存吧，挑一些低级的先让我学就好了。”
‘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一个人每个阶段能够掌握的奇迹都是有限的，学了垃圾奇迹只会造成浪费。’
苏途越咂摸越不是味道：“你把奇迹讲得像工具一样，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是不是渎神成瘾了？”
谛听叹服苏途确实很能发现事物的本质：‘你说对了，奇迹的本质还真就是工具。我库存里有三千个人制造的各种工具，你现在身上只能背两个工具，精挑细选出一根掏耳勺和一顶松花帽，可不就是浪费吗？所以，我计划帮你掌握一个你能承受的、最实用的奇迹。’
‘退一步说，你非要拿掏耳勺也不是不行。但是，那毕竟是别人制作出来的，又没有使用说明，捅得耳膜破碎也不离奇。’
苏途被逗笑了：“我不知道这不算离奇的话，还有什么算离奇。”
谛听郁闷不已，自己确实没有苏途那种精确比喻的能力，那种能力依赖于对世界运作方式的深刻理解。‘只是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而已，刚才的比喻是为了说明你直接用我库存里的奇迹，会有多大的风险。风险小一点的方式就是通过心灵破防的方式掌握对方的奇迹呼唤法则，从而复现这个奇迹。这就相当于虽然耳勺仍然是别人制造的，但你却掌握了采耳的技巧。’
‘最好的途径还是靠自己去领悟，自己制造一个耳勺，那样子风险最低，不过可遇而不可求。’
“稍等，说得我耳朵痒了，容我-干一会儿正经事。”苏途拍手呼唤小咪，懊恼地想起小咪其实并不属于自己，那小铁罐头正留在奇迹裁判厅宿舍里孤独等待下一位主人。
他只好亲自上手操作了一会儿，感觉舒服多了。谛听几次按捺住占据身体捅破鼓膜的冲动，好歹还是忍住了。
‘你今天是不是有毛病……’谛听知道苏途确实心情欠佳，也就懒得跟他计较。‘刚才讲到嗯，三种掌握奇迹的途径。我为你设计的特训是通过速度较快、风险较低的心灵破防途径掌握奇迹。’
苏途思考了一下，觉得谛听的说法还算可靠，于是点点头：“这种途径不错。对了我很好奇，你的库存奇迹一共有多少？”
‘八百多个。’谛听提到这个相当自豪，这可是三千条人命浓缩出来的精华啊……
苏途闻言反倒有些吃惊：“这么少？比我想象中少多了。”
‘你以为三千个宿主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呀，很多滥竽充数的好不好，就拿格……哎，反正有很多人还没来得及掌握奇迹就死掉，或者只掌握了静谧之类的低阶奇迹。我的三千宿主里还有一些临时转移的小动物，都是因为人类宿主暴毙，我只好临时转移到小动物身上。’
苏途闻言并不意外，只有意识体存在的家伙，显然只要有容器就能活动，至于容器是什么并不重要。“你转移有没有什么条件？以后不会调教完我就跑路吧？”
‘要心灵破防才行。注意，我是说原宿主和新宿主都破防，就像两个水瓶都得打开盖子，才能互相倒水。’谛听娓娓道来，讲再多都不会觉得口干舌燥。‘而心防是天生的属性，比如狗的心防比猫的心防低，甚至大多数的狗天然呈现无心防状态，所以我都会跟宿主约定养宠物狗，方便我转移。’
苏途笑说：“那我去养条狗好了。可我要是一直不破防，你会不会跟我一起挂掉？”
‘会。但是心灵破防是很经常发生的事情，只要有个缺口就算破防。就算像庞博那样心防很强的人，也因为强烈的自尊受打击而破防，更何况你处于濒死状态？依我看，心声强烈、紊乱、亟待释放，就是破防的征兆。’
“话说我好像突然有点理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嗯？’
“我猜测心声是每时每刻都自然发散的一种信息，对吗？心防破坏后，则心声会大量溢出，只不过人类无法高效率捕捉和解读，而你却可以。”
苏途的领悟力再次刷新了谛听的认知。
‘你……真的很强。’但是谛听也暗暗思忖，如此具有天赋的一个人，为什么前二十多年毫无建树，只是一个半吊子的奇迹摄影师？从他的表现来看，就算没有自己帮助，也绝对能取得黑衣修士以上的成就。苏途的来历，恐怕另有蹊跷。
‘不过，这跟我是什么东西有何关系？’
苏途沉默了许久。
也许……
你本身就是某种无法驱散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