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0日。

　　星期二。

　　今天是农历腊月初一。

　　大寒。

　　骑车送外卖是真冷，赵文成穿了两个棉裤，昨晚回家腿都差点冻僵。

　　中午饭口是一天最忙碌的时候，他手里有三单外卖。

　　挂上忙碌。

　　手机外卖软件不再进单。

　　爬七楼送外卖。

　　敲响了702的房门。

　　“你好外卖。”赵文成双手把外卖递给顾客，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的脸快被冻僵了。

　　砰的一声！

　　没有谢谢。

　　也没有辛苦。

　　只有冰冷的关门声回应他。

　　赵文成已经习惯，挣这份钱就要承受这种对待。

　　喘着粗气下楼，刚下到3楼的时候。

　　手机铃声响起。

　　叮铃铃…！

　　是陌生号码。

　　他以为是顾客打来的电话。

　　“喂！你好外卖。”

　　电话那头停顿一秒，悦耳的女声传来：“你好，是赵文成，赵先生吧？”

　　“对，我是赵文成。”

　　“我是柏林国际电影节大华办事处的，您的作品《周先生》入围了柏林国际电影节。请告诉我详细地址，我们把邀请函给您邮寄过去。”

　　女声在电话里说了噼里啪啦很多，他都没有听进去。

　　赵文成走出楼道点上一根烟说：“长平区XX5单元402。”

　　赵文成害怕是骗子，又问一句：“去柏林用交钱么？”

　　“不用。呵呵…。”

　　他听到电话那头女声笑。

　　女声叮嘱他：“今年柏林国际电影节2月5日正式开幕，收到邀请函后……，请尽快办理相关手续。”

　　“好的。”

　　很快赵文成又接到华影打过来的电话，内容几乎一样。

　　就在他陷入沉思中。

　　林义的电话打过来。

　　“喂，林哥。”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失算呀！失算，应该和你签海外发行的，哈哈。”

　　“别逗，小成本制作能在海外卖出钱么？”赵文成问林义。

　　“最起码一二十万欧没问题。你知道《周先生》入围了几项么？”

　　“快说说林哥，办事处只告诉我入围了。”

　　林义在电话那头说：“今年柏林国际电影节国内只入围了两部影片，一部是吕文的《一步之遥》，一部就是《周先生》。

　　你小子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这才把片子送过去10多天，就入围了主竞赛单元，最佳影片、评审团大奖、最佳剧本、最佳电影处女作奖、最佳男演员五项大奖。

　　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一步之遥》也入围了柏林国际电影节，你能竞争过吕文么？”

　　“不能。”

　　赵文成也知道竞争不过吕文，不过能入围就好，他现在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现在最强的就是镜头语言，其他真没有吕文厉害。

　　《一步之遥》票房几个亿，他导演的《周先生》能有十分之一票房就心满意足了。

　　“喂！文成，说话呀，想什么呢？”

　　“不好意思林哥，太高兴有些失神了。”

　　“哈哈……！正常，《周先生》入围我也高兴，你尽快把身份证件和邀请函送到我这来，公司给你办理快一些，主演也入围了，还有他的身份证件。”

　　“谢谢林哥。”

　　赵文成挂断电话以后傻眼了！

　　因为没有钱去柏林。

　　孙羽君入围了最佳男主。

　　他肯定要去。

　　孙羽君去柏林，不能把刘军自己留在国内，电影是三个人一起拍的，刘军也得去柏林。

　　三个人往返机票最少要5万，在柏林10多天花销，最少也要3万。西装和皮鞋也要买，赵文成现在一件西装都没有。

　　这几天送外卖总共挣了1500多，原来口袋里有1000多点。

　　2500块钱，肯定是不够了。

　　赵文成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成哥，我是文成，电影《周先生》已经通过光电审核，现在又入围了柏林国际电影节，您还入股么？”

　　赵文成知道，现在就是送钱给土豪哥成书安，但是他实在没有办法了，万大影视和他没有签署海外发行合约，只有后期10%分成，这个钱肯定不会给他出。

　　虽然10万块钱对于万大来说只有九牛一毛，但是，利益至上，万大支持他去报名参加海外电影节，是为了能够有一个噱头，可以在国内宣传，电影票房才是万大关心的。

　　“卧槽！老弟牛哔！审核通过当然入，你说个数，现在我就给你转钱。”成书安在电话里爽快答应下来。

　　“12万华币，5%的海外分成，还有国内2%的票房分成。行么？成哥。”

　　赵文成在脑子里简单算下。

　　《周先生》大约能在海外卖20万欧元，华币150万左右，5%就是7万5000华币，柏林国际电影节提名，国内宣传下票房1500万到2000万应该没有问题，2%就是30万左右。

　　他身上要是能拿出来钱，成书安占不了这个便宜。

　　“马上给你转账15万，分成不变，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赵文成问他。

　　“我要带一个人一起跟你去柏林国际电影节。”

　　赵文成有些不懂，为什么成书安要去柏林国际电影节，他又没有提名，天气这么冷，去柏林折腾什么。

　　“行吧，成哥，先说好，不许带女人去柏林，不然以后哥们就不处了，你也知道，我最烦什么。”

　　赵文成是把电影当做事业来做，他不希望被人利用，让女人在柏林红毯上走一圈，回国内大肆宣传，再让女人出道捞钱，这样他就成为被利用的工具。

　　想甩掉和女人的关系都不可能。

　　24岁提名柏林国际电影节四项大奖，他是一个泥腿子，回国后肯定要被记恨上。

　　“好吧，我自己去，明天我到京城，咱俩把协议签了。”

　　“好的。”

　　成书安是聪明人，虽然是土豪，但是在生意场也没有吃亏过，他现在正从餐饮转型到文化产业，已经成立一家文化公司，开始进军直播、短视频行业。

　　赵文成挂断电话，很快就有电话打进来。

　　“卧槽！文成，小母牛坐飞机，牛哔上天了。我接到柏林国际电影节办事处的电话，说我入围了最佳男主角。”

　　可以听出来孙羽君很高兴。

　　“嗯，入围了几项，别高兴太早，咱们没戏，吕文《一步之遥》也入围了。”

　　“嗯，我知道了，我什么时候去京城，电话里说2月5日之前让我到柏林。”

　　“身份证件，你再给办事处打电话，邀请函你自己取。现在就去买车票，明天我去车站接你。”

　　“好勒。”吕弘亮答应下来，挂上电话。

　　赵文成又给刘军打电话，他没有入围最佳摄影，但是原创剧本给他报名了。

　　本来赵文成打算把三个人都报名原创剧本，后来孙羽君不同意，这才把剧本报名成他俩。

　　“好了，我知道了，明天我去京城。”

　　赵文成记忆中，这是他第一次出国。

　　不知道去柏林，飞机上让不让带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