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在病床上靠着墙,卡嘉莉和颜玉坐在椅子上,筱田三郎依着门框。四人皆都沉默,“滴滴滴”的医疗监护设备独自响着,显得有些寂寞。
“卡嘉莉,你们俩来了,餐馆…”卡嘉莉和筱田厨师,一个是服务员,一个是厨师,他们俩都来了让不落很担心王姨。
“没事,就当放假了,王姨也很担心你。”卡嘉莉回道。
“是嘛。”
又没有人说话了。
“对不起,各位,刚才我情绪激动了。”颜玉忽然说道。
“没关系,医生说他不是很快就会醒吗?”卡嘉莉轻拍颜玉的后背,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向不落,“对了,你怎么会和侯赛因在一起,干什么去了?”
不落没有立即回答,看了一眼颜玉,颜玉正好迎上他的目光,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得到当事人的同意,那不落也就没必要闭口不言了。旋即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大致过程就是那晚颜玉解酒消愁,委托不落去拍一张照片,并提供线索,然后帮助不落伪装记者身份,混入酒店,却不料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侯赛因的伤也纯粹是个意外,要不然这个固定靶,也逃不过那隐蔽狙击的一枪。
但不落说得话亦真亦假,绝大部分都是货真价实的,可最后面他与那个铁人战斗的过程却没有提及,只是说当时自己躲了起来,也没顾得及拍照。
“我去,都市传说啊,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能力者呢!”筱田三郎兴奋道。
“你的那个铁人,为什么要杀死史密斯?”问话的是卡嘉莉。
颜玉说:“我有听说过,史密斯所在的未来科技公司,一直在研究针对能力者的科技武器,让警察和军队拥有对抗能力者的方法。”
不落意外地看着颜玉,她所说的,和昨日那个记者跟自己说得简直一模一样。
“这不是什么秘密,算是八卦吧。”看见不落的眼神,颜玉解释道。
“不管什么能力者,你可倒好,这件事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还竟然敢收颜玉的钱,亏你叫她姐。”卡嘉莉这个暴脾气,气不打一处来,说着就像去拧不落的耳朵。
“我有说过不要的,再说了,假冒记者就不需要资金了?”不落连忙从背包里取出相机,调出侯赛因和石田裕子在一起的照片,给卡嘉莉看,“喏,你看。”
筱田厨师也围了过来,而颜玉忽然在一旁黯然神伤。
“哇喔,这小妖精,这小眼神儿,看你一眼,还不把你的魂儿给勾了去。”筱田啧啧咂舌,眼睛却一刻也没有从照片上离开,仿佛越陷越深。
卡嘉莉伸手想要将相机抢过来,不落赶紧躲开,“喂,这可是很贵的。”
“混蛋混蛋混蛋!”卡嘉莉一边挥舞手臂一边直跺脚,怒发冲冠,头发都飞起来了,“一看就是靠着身体吸引男人的贱——货,你看看周围男人的眼,都跟这个死变态一样,见色眼开,臭不要脸!”
筱田厨师站出来,想要为自己的高尚人格做反驳,可发现貌似自己最后拥有那玩意儿的时候,是小学,遂又退了回去,但小嘴还是嘀咕了两句。
“颜玉,别伤心哦,这种男人咱不要了,追你的人多的是。大不了姐们儿我挺你,女人怎么了,离开了男人照样活!”卡嘉莉一拍胸脯,又是一番惊涛骇浪,不过说出的话让不落都为之侧目,暗叹卡嘉莉真性情。
这段时间在茉莉餐馆工作,与卡嘉莉、筱田厨师和王姨朝夕相处,不落也对他们有了比较深的理解。卡嘉莉是直性子,有话就说,直言直语,偶尔有些毒舌,但心地善良。筱田厨师常常被不落与卡嘉莉戏称变态,事实呢,也确实如此,经常出入茉莉餐馆附近的酒吧,夜以继日的把妹,成功率不高,但也架不住他投入的时间之多,毕竟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口味比较重。王姨,膝下无儿无女,老伴儿死得也早,所以就将卡嘉莉、筱田、不落视为己出,从而也让不落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嘭嘭嘭!一阵敲门声响起。
一位护士,带着两名衣着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房间里的几人停止了说话。
“你好,不落先生,我是刑警支队组长,龚建辉。”其中一位看上去年纪稍长的中年人说道。
“你好,龚警官。”不落回礼。
“护士说,你的身体并无大碍。”
“恩,但貌似还要观察几天。”不落补充道。
“谨慎些也好。”龚建辉对着旁边的卡嘉莉等人说,“对不起,马上要记笔录,可以请你们出去一下吗?”
三人在护士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龚建辉和另一名警员陈志,坐在了方才卡嘉莉和颜玉所坐的位置,警员陈志打开录音笔,并拿出一个本子准备记录。
“下面我们将要问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恩。”
龚建辉点头。
问:你是捕影报社的记者?
答:是。
问:今早我们去报社一趟,你是新加入的?
答:是。
问:你还是学生吧,在紫薇学园,马上大三,学习成绩一般,貌似和报社记者没有一点关系。
答:…没错。
问:你是如何进入这家报社的?
答:受人委托。
问:受人委托?望请告知。
答:丈夫受第三者诱惑出轨,妻子托我拍取第三者照片,她之前是捕影报社的,这么做为的是以求死心,断了这份感情。
问:原来如此,私家侦探,有事务费吗?
答:有,定金五千。
问:昨晚事情发生后,你有没有拍摄到关于能力者的照片,或是相关的。
答:没有。我当时惊慌失措,只顾得躲起来。
问:但警察到现场后,你为何在死者史密斯身边躺地哀嚎,检查报告不是说你一切正常吗,甚至连外伤都没有。
答:…
问:你为什么沉默?
答:我听见了枪响,是狙击枪。
问:继续。
答:有一架直升机将那个能力者接走了,我以为一切都相安无事,史密斯先生叫我过去,替他看一下脚伤,没想到他的脑袋突然炸开,吓了我一跳,我听见了枪声。随后有东西打中了我,太黑了,没有太注意,或许是石子之类的,但那时我以为自己同样被枪击中了,所以倒在地上。
问:也就是你错以为你被集中了?
答:是的。
问:能否告知委托人是谁?
答:不好吧,这毕竟是隐私,况且这次事件不是暗杀吗?关于能力者的事,很抱歉,我知道的也仅此而已。
问:那好,感谢你的配合,祝你早日出院。
龚建辉和陈志出了医院,坐上警车。
陈志问向自己的老大:“老大,怎么样?”
龚建辉侧目看向医院,声音低沉而笃定。
“他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