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行人已经深入了荒原之中,此刻身边没有任何现代的通讯工具可以直接与老板联系。
距离最近的可以直接与老板联系的通讯工具,在他们之前驻扎了几个月的那个废墟旁的营地。那里有一条特意搭建的临时线路,可以直接与老板通话。
所以当来自荒原的消息传到老板那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的时间。
衣着不凡的白衣男子坐在奢华的沙发上,听到了来自遥远的荒原之中的消息。
一时间,营地中的人们都有些控制不住地紧张。
他们从来没有跟这位幕后老板直接打过交道,不知道他是会勃然大怒,把他们骂个狗血淋头。还是会强压怒火,冷笑两声,让人冒一身冷汗。
却听那边沉默了片刻之后,对方只是简短的说了一句话,听上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知道了,你们做好准备,我会亲自去一趟。”
昼夜轮转,余晖他们两人已经驾着车,在荒原上行驶了好几个日夜。
虽然他们有两个人交替着开车,不过也不可能昼夜不停地赶路,一路上还是要定时停下来休息。所以比起有充足的人员可以轮流替换的车队,他们的行进速度明显要慢一些。
突然,只听晨霜惊呼道:“到了!”
循着她手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的天际线上,远远地浮现出了一座大桥。
大桥的两端是连绵不绝的高耸山壁,就像是把世界分隔成了两半的高墙。在天的尽头,大桥就像是一道黑线一般连接着两侧的山壁。
如此景象,荒凉却又壮美。
这辆车就像是孤注一掷的独行者一般,朝着桥下驶去。
穿过桥下的洞窟,便是通往荒城的必经之途。
虽然视野中已经远远地看见了这道大桥,不过实际开到跟前,还是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靠近了看去,远处像是二维一般的高墙变成了立体的高耸山壁,山壁的厚度超过了几公里。
在大桥所在的地方,山壁迅速地朝里凹陷进去。最终在大桥的正下方,形成了一个大约只有几十米深却有上百米宽的孔洞。
说是孔洞,当然是以山壁的尺寸而言的。若是以人的标准来看,这显然是一个巨大的洞窟。
这个洞窟看起来像是水流冲刷而成,不过如今此地早已看不到半滴水,连水道曾经流淌过的痕迹都完全在岁月中被掩埋了。只剩下一条遍布沙石的荒凉道路,通向这个洞窟。
上方的大桥,原来不是人造的工程,而是两侧山壁上伸出的岩石。这数百米长的岩石连接着两侧的山壁,平整而又坚实,令人啧啧称奇。
正是这块巨岩连通了两侧的高山,使它们保持着一体。
不过,与巍峨连绵的山脉比起来,这道天然的桥梁显得奇异而又脆弱。也许几百年后,也许明天,它便会在风沙的侵蚀下轰然坍塌,再不复存在。
余晖驾着车,飞快地朝着巨石下的洞窟开去。
车身飞一般地掠过满是沙石的道路,车上的每一个零件都颤抖着发出快要散架似的轰鸣。
不怪他这么赶,前方这个洞窟既是通往荒城的必经之路,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关口。
如果有任何人想要在半路上阻截他们,那么这个地点就是不二的选择!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巨响,飞驰的车身竟然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便听车子的引擎发出阵阵怒吼般的轰鸣,车轮在车身下徒劳地空转,竟然无法再移动分毫。
余晖愣了一下,当即掉转车子行进的方向,朝后退去。
然而,不管车轮是朝前还是朝后,车身都无法动弹。
在下面!
余晖顿时明白过来,他当机立断地用一只脚往下重重一踏,径直在车辆的底盘上踏出一个破洞。
果然,只见许多像是水银一样的东西拧成麻花状缠在这辆车的底盘下方,阻止了车辆的行动。
余晖嘴唇轻轻动了动,车身周围突然起了一阵风。风声所到之处,像是无坚不摧的利刃一般,将车辆下方那些水银一样的东西切得粉碎。
车身摆脱了束缚,原本一直在空转的车轮顿时带着车身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驰了出去。
却就在这时,无数的水银柱如同银色长蛇一般,从地下喷涌而出。
这些水银柱从四面八方窜出,似乎要化作一道银色的监牢,将余晖困死在其中!
却见余晖没有任何犹豫,一脚油门踩到底,掉转方向朝着水银柱比较稀疏的地方直冲而去。
刹那间,无数水银柱如同巨大的尖刺一般,朝着车身刺来。
余晖猛地一甩方向盘,车身迅速地转动方向,避开了大部分的攻击。
水银柱几乎全都刺在了车身的另一侧,一时间车身外壳被穿透的闷响与车窗碎裂的声响不绝于耳。
坐在副驾驶上的人顿时被捅成了筛子,一阵混乱的声响之中,一道水银柱直接把这人的脑袋切了下来。
这人的脑袋从破裂的车窗飞了出去,滚落在不远处。定睛一看,却发现这竟然是一小块靠垫,被人用绳子捆成了一个球的形状。
原来少女并没有在车上!
远远望去坐在副驾驶上的那个身影,居然是用几件衣服和一堆靠垫拼凑而成的。
便见余晖冲出水银柱的包围圈,继续向前驶去。
在车身的后方,一道又一道水银柱从地下喷涌而出,紧追其后。稍有迟疑,恐怕整辆车就要被捅个对穿。
余晖踏紧油门,引擎发出最大功率的怒吼,朝着前方的洞窟冲去。
只要穿过这个洞窟,前方便会进入一大片宽广的平原,再想伏击他,可就难了。
巨大的洞口就像是迎面扑过来一般,迅速地缩短了距离。马上就要到了!
就在这瞬间,余晖突然感觉车身猛地一晃。一道水银柱破空而出,刺穿了右后方的车轮。
顿时,飞驰的车辆一下子失了控。
车辆斜着朝着一旁冲去,在沙石地上留下长长的划痕。
只听一声轰响,车辆猛地撞在了一旁的岩壁上。
下一个瞬间,只见许多人影突然从两侧的山壁上显出身形,粗略一看大约有一百来号人。
站在最高处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身白衣在荒芜的山岩间显得格外醒目。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撞毁的车辆,眼中流露出一种胜券在握的傲意。
随即只见他轻轻抬了抬手,无数水银般的东西瞬间从车身周围的地下涌出,汇成了一个巨大的水银球。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将车身连同余晖完全地困在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