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玛的双眸呈现出幻术的光芒，而这光芒首先对准了奥妮安。

　　“看在你有功的份上，今天饶你不死。还不快滚！”

　　“好咧，我马上滚！”

　　奥妮安颠颠地跑向主墓室。临走前，不忘跟茱蒂斯和杰瑞打个招呼。

　　“我先走啦，两位加油哟！”

　　茱蒂斯恨不得追上去再捅那女人几个窟窿。但她身体还麻着呢，连站都站不稳。

　　杰瑞毫不犹豫抓起茱蒂斯的手，转身就跑。

　　“快走！”

　　“什么？要逃吗？”

　　“废话！她不是咱们两个能对付的！”

　　但来时的大门，就在二人眼前迅速紧闭。

　　“既然这样！”

　　杰瑞伸出左手，只要能摸到门，就算魔法上锁也挡不住三眼之痕。

　　可门前原地升起一道魔法屏障，把杰瑞和门隔开，彻底断了他和茱蒂斯的退路。

　　杰瑞不得不面对波特玛。狼心女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光是这样看着便叫人心脏都降了温。

　　“原来如此。”

　　她注视着破晓。

　　“难怪你能一马当先冲到这里，原来是美瑞蒂亚的信徒！”

　　杰瑞把茱蒂斯挡在身后，苦笑两声。

　　“这是她送的。你好像跟她有仇？”

　　“哼，当年帝国大军包围了独孤城整整十年，也奈何我不得。若不是那些美瑞蒂亚的信徒来捣乱，我岂会命丧黄泉！”

　　波特玛的身体卷起风一般的魔力，呼号的声音象征着她出离的愤怒。

　　“既然你拿着破晓，就别想活着出去！我要杀了你，再埋葬破晓，到时候就没人能阻止我的亡灵大军！嗬啊！”

　　狼心女王双手一挥，魔力之光飞向头顶，纷纷化作长剑，飘荡着摄人灵魂的颜色。

　　杰瑞算是开了眼了，他还是第一次被武器包围。这是召唤系的魔法，能召唤被魔力束缚的武器。

　　但问题是，一般人能同时召唤的武器也就一把两把。而波特玛居然能同时操控几十把束缚剑。

　　她的手挥出有力而优雅的的轨迹，束缚剑在她的指挥下迅速分布开来，对准两个活人。

　　“你们也给我变成墓穴的怨魂吧！”

　　*****

　　“苏，格拉夫丹——！”

　　根本不需要思考，杰瑞吐出元素狂暴。与此同时，所有束缚剑已经倾泻而下！

　　叮叮叮铛铛——

　　乌木剑和破晓齐心协力，借助元素狂暴的加速，织起严密的防线，将束缚剑悉数拦截。

　　杰瑞且战且退。茱蒂斯只能躲在后面，这个情况她已是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眼看越来越多的剑被打碎，波特玛现出惊讶之色。

　　“你居然会龙吼？明明不是诺德人，难道是……龙裔？”

　　咔——

　　最后一柄束缚剑被破晓烧成灰烬，杰瑞的元素狂暴也消失了。

　　“抬举我了大妈，我只是个好学的普通人。”

　　“一派胡言！”

　　“爱信不信！”

　　杰瑞主动冲上去。既然逃不掉，就只能背墙一战了。

　　从已知的消息看，波特玛是个纯粹的亡灵法师。只要能贴上去，就会有胜算。

　　刚用过元素狂暴的杰瑞头疼得厉害。在能用下一次龙吼之前必须牵制住波特玛，绝不能让她舒舒服服地施法。

　　波特玛又是一挥手，再次召唤了十多把剑。她随手握住一把。

　　“那我就抽出你的灵魂，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出乎意料，波特玛不仅能施法，近战居然也不弱。面对杰瑞的攻势，她虽然无法反击，但招架和躲闪却是滴水不漏。

　　杰瑞加大破晓的光芒，波特玛手中的剑很快被烧掉了。

　　就在杰瑞打算乘胜追击时，空中的束缚剑已经包围了他。

　　“杰瑞小心呀！”

　　眼看杰瑞有危险，茱蒂斯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这里轮不到喽啰出场！”

　　波特玛话音刚落，茱蒂斯身边原地升起道道暮光，化作尸鬼，把她拦住。

　　“茱蒂斯别乱来！”

　　只有一刻，杰瑞的意识落在了危险的茱蒂斯身上。

　　他害怕了，他的身体居然有了退后去救茱蒂斯的意思。尽管他及时止住，但已经失去了追击波特玛的时机。

　　束缚剑接二连三地落下！

　　扑哧扑哧——

　　“呜！”

　　有两把剑杰瑞没挡住，切掉了两块腿甲。

　　“呵，我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波特玛冷笑着退后几步，手又晃动几下，杰瑞身边就出现和茱蒂斯那边一样的尸鬼群。

　　杰瑞高举破晓，解放神圣之光。

　　“亡灵驱散！”

　　破晓释放光芒铺满墓室，尸鬼们纷纷倒下，粉碎，消失。

　　但是波特玛毫发无损。尸鬼太多了，组成了密不透光的人墙。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又是一个召唤法术，同样数量的尸鬼再次出现，重新包围了杰瑞！

　　“嗬啊啊！”

　　又是一次光芒四射。如此做法几乎抽干了杰瑞本就不多的魔力。第二波尸鬼也被艰难地净化。

　　但它们临死前全都挡在波特玛面前，用残破的身躯保护了女王。

　　接着，第三波理所当然地出现。它们都是被束缚在墓穴里的怨魂形成的，波特玛能随意召唤出来为己所用，数量何止几千几万。

　　这就不是杰瑞一个人，一把剑能打赢的对手。

　　他的魔力打空了，尸鬼大军依然不退。另一边，茱蒂斯已经被尸鬼们逼到了墙角。

　　杰瑞眼前出现了一个他忘记很久的词。

　　绝望。

　　迄今为止，无论面对什么对手，他都能找到办法，合理利用自己的力量和周围的环境，击败那些强敌。

　　现在他意识到了。

　　在绝对实力面前，小聪明根本没用。无论他如何冷静观察，思考，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局破不掉。他自身难保，更别说救茱蒂斯。

　　眼看茱蒂斯已经不支，即将被尸鬼淹没，杰瑞的精神终于到达极限。

　　绝不能让茱蒂斯像莱迪娅那样死去，只有一个办法了。

　　“住手！我投降，我们投降！”

　　*****

　　绝望的喊声从包围圈中传出。波特玛一抬手，尸鬼们立刻停止动作。

　　狼心女王站在一处高台上，瞟了眼气喘吁吁的茱蒂斯，又望着已经跪下的杰瑞。

　　“你说投降？”

　　“是的……我可以任你摆布，但请你放过那个女人！”

　　“给我一个接受的理由。”

　　“你既然要支配独孤城，光靠亡灵的是不够的吧？一定需要活人的帮手。你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没有一口气杀掉我们，又在这里听我说话。”

　　波特玛眼中的光闪了一下。她得承认，这个男人说中了自己的心事。

　　虽然他愚蠢到敢来挑战自己，但看他还有点脑子的份上，姑且同意了吧。

　　女王手中的魔力减弱了些许，包围杰瑞茱蒂斯的尸鬼都退后了，但仍然挡在波特玛身前。

　　“杰，杰瑞……”

　　茱蒂斯呆望着那个跪下的男人，不太确信地说出他的名字。

　　这是跟魔神做交易的杰瑞吗？是面对奥拉夫依然能找出破敌之策的杰瑞吗？

　　这是做梦吧？

　　“你，你怎么能，向独孤城的敌人投降！”

　　若不是碍于之前的经历，茱蒂斯就要破口大骂了。眼前这个没种的男人，怎么会是那个让自己说出……

　　女孩惊醒了。杰瑞愧疚地看向她，那眼神中还有一些慰藉。

　　难道说原因在自己身上？

　　“我同意你的建议，美瑞蒂亚的信徒。”

　　波特玛这样说，但还没有放松警惕。这说不定是对手的缓兵之计，想找机会偷袭她这个老同志。

　　她先给自己准备好防护魔法，让尸鬼大军让出一条路。她没有走进去，而是和杰瑞保持距离，立在外面。

　　“先把破晓扔过来。”

　　“知道了……”

　　杰瑞咬咬牙，把破晓扔到波特玛的脚边。

　　这令人憎恨又避而不及的光芒，波特玛不由得挪动两步。

　　就把它埋进自己的墓室，用魔法封印。让象征阳光的宝剑永远见不到太阳。

　　听着，多么顺耳。

　　不过有个问题，波特玛没法拿起破晓，那些尸鬼自然也不行。破晓会灼烧所有亡灵，只有活人才能拿起它。

　　波特玛不可能再让杰瑞碰到剑。于是她看向了茱蒂斯。

　　“那个女人，把剑捡起来，带到我的墓室里，别耍花样！”

　　茱蒂斯怒视着波特玛，又看了眼不甘心的杰瑞，落下了伤心的泪水。

　　真的是自己那句话，让杰瑞变弱了吗？

　　她走出尸鬼群，轻碰一下破晓。

　　很烫，如同夏天在外面暴晒的石头。但也很温暖，是雨过天晴后洒在身上的快意阳光。

　　这光芒能给人勇气，茱蒂斯不由得一把握紧。她感到身体发热，心中某些死去的东西被点燃了。

　　杰瑞当初拿到破晓的时候，是不是这样的心情呢？茱蒂斯觉得是，那个男人有货真价实的勇气。

　　只是，勇气也会枯竭，也会衰落，会被一时的软弱所掩盖。

　　女孩忽然笑了一下。

　　那就让自己给这勇气添把火吧。

　　“嗬啊啊——！”

　　*****

　　“什么？”

　　波特玛万没想到，那女人竟有胆量举着破晓朝自己杀来！

　　幸好她与茱蒂斯有些距离，看清之后便轻松躲过。

　　“你这贱人好大胆！”

　　波特玛亮出束缚剑，尸鬼们也都动起来。

　　茱蒂斯毫无惧色，直接将破晓一扔！

　　“伍德，纳凯斯特——！”

　　龙吼声从尸鬼群中震响，踩着尸鬼跳起的杰瑞看准破晓的位置，直飞过去。

　　把破晓重新夺在手中！

　　“回坟墓里好好睡觉吧，波特玛！”

　　落地的杰瑞立刻追着波特玛砍。波特玛始料未及，她的束缚剑很快被打碎。等尸鬼们冲过来护驾时，杰瑞已经把她逼到墙角。

　　一顿乱砍！

　　“呀啊啊啊——！”

　　准备的防护魔法毫无用处，波特玛那本就破烂的肉体又烧掉了大半，已经是半副骨架了。

　　她的魔法也无法继续维持，尸鬼大军原地融化，魔法屏障也消失了。

　　狼心女王带着黑烟倒地。

　　“呼，呼……”

　　杰瑞终于松了口气，看向洋洋得意的茱蒂斯。

　　“怎么样，我的意识不错吧？”

　　她这波操作自己都佩服自己，就猜到杰瑞一定会用旋风精语。最好的切入路径就在尸鬼的头顶。

　　杰瑞也是轻笑一声。得说茱蒂斯刚才的想法，还真有点莱迪娅的意思。

　　“这回总可以……”

　　嗖——

　　就在两人放下心时，忽然从波特玛的躯体中飞出她的灵魂，灵巧地从杰瑞身边绕过。

　　直奔茱蒂斯而去！

　　“啊！”

　　“茱蒂斯！”

　　杰瑞眼看着波特玛的灵魂撞进茱蒂斯的身体，她倒了下去。

　　不一会儿，她手指抽动，双腿屈起，身子也坐起来。

　　“茱蒂斯，你怎……”

　　杰瑞走过去几步，怔住了。

　　望着茱蒂斯，不，应该说是有茱蒂斯样子的什么人。

　　这个气氛，不对劲。

　　“你是……”

　　茱蒂斯慢慢站起，睁开眼睛。

　　露出了亮紫色的魔力之光，以及阴险的笑容。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她两手张开，魔力凝聚成束缚剑，轻轻落在手中。

　　“我是你们的女王，波特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