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暗翼军团的士兵走到花大仙跟前。
“刘一舟的儿子已经寄放在了一户农户家,其他也都已经安顿好!”
花大仙微微点头,士兵离开后,花大仙迎风而立,他攥紧的拳头里,掌心都被他的指甲刺破流出了血,这个坚毅而冷峻的男子不知何时,眼中竟然饱含泪水。
当年老益州王赐他倚天游龙战袍的情景,一一在眼前闪过。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边境的山坳上时,花大仙回过身,朝着益州王城的方向跪了下来。
不多时,扬州三万精锐已经兵临城下,组成的数个方阵横跨数里,极为雄壮。
风吹遍野,脚踏枯草,杀意四伏,血战将起。
然而,扬州军的兵刃始终没有拔出,也不见任何的攻城器械,此时的状态仿佛更像是等待检阅一样。
然而,阳平关城楼上的弓箭手,投石车,包括仅有的几门火器,都早早进入了备战状态。
士兵们一个个都绷紧着脸,手中的武器紧紧攥住,弓箭手的弓箭也已经是箭在弦上,只等一个命令,就立刻让这帮自信的扬州军知道什么叫失败。
传令兵接连不断的将信息上报给站在城楼的花大仙。
“报,扬州军距离我阳平关隘还有三百米!”
“报,扬州军距离我阳平关隘还有一百米!”
“报,扬州军距离我阳平关隘还有五十米!”
一直不为所动的花大仙终于回声道:“传我命令,开城门……”
带着面具的暗翼军团听到这句话后,没有丝毫犹豫,他们更像只知服从命令的机器一样。
在花大仙的命令下,城楼的弓箭手松开了紧绷的弓弦,阳平关隘从未开启的大门也缓缓敞开。
城门上的尘土瞬间散落一片,谁知道这大门已经关闭了多久?
花大仙攥着兵符,走下城楼,当他孤身一人站在城门洞口之时,扬州军也已经近在眼前。
花大仙心如刀绞,五味杂陈。
终于还是迈开了步子,朝门外走去。
走出门洞,仿佛是走出无尽的阴霾一样,阳平关外,一眼无际,远处的山峰尽显婆娑。
今天是异常晴朗的一天,虽有冷风,但却早已失去了昨夜刺骨的寒意。
但花大仙的面容,却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他,花大仙,今天成为了九州第一个叛国投敌之人。这不仅仅只是笑柄,还是屈辱。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武惜雨一脸自信,带着轻蔑,款款而来,与花大仙卑躬屈膝的蝼蚁身姿形成鲜明的对比。
武惜雨乃是孤身一人上前,九皇子多少有些不放心,他本想也跟着,却被武惜雨拒绝。
就这样,三万的扬州军和三千的益州军都纹丝不动的站立着,他们的眼神,无一不是注视着这个让九州男子都倾慕仰视的女子。
花大仙举手将兵符递上,道:“您答应过的,不对关内百姓滥杀无辜……”
武惜雨看了看低着头的花大仙,她羽扇一挥,那兵符就轻松被她收入囊中。
“那是我的事……”
随着武惜雨走入关内,扬州的兵将们也都尾随而入。
除了马蹄声和铠甲声,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阳平关城楼上的益字旗帜落了下来,扬字旗和武字旗紧接着升起。
就这样,阳平关,破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之间,无数兵家拼尽所有才能占据的险地,今日,竟没有耗费一兵一卒,甚至一石一箭。
而这一切,却都在武惜雨的掌控之中。
随着九皇子一声令下,扬州军立刻开始以疾行军的速度入关。花大仙本想要与武羽同行,却被九皇子的大马挤在后面。
九皇子并不信任这个叛徒,因为他知道,叛徒能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
紧接着,几个早已安排好的扬州兵来到了花大仙跟前,捆绑之后将他带到了关外边境。
守备的交接很快就完成,简单的休整之后,扬州军又开始了疾行军。
因为小小的阳平关,武惜雨并未放在眼里,兵贵神速,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攻入益州王城,夺取益州鼎。
随着大量的扬州军,关内百姓无一不被眼前情景所震撼。
边关守将花大仙投敌,益州阳平关被扬州占领。这条信息立刻在各个大小家族之间开始了传递,没过多久,天下九州已经尽知。
当阳平关被攻破的消息传到益州王城时,彼时的扬州王刘茂还在裸露着肚皮睡觉。
他甚至不顾的穿上衣服遮体,就把旁边侍寝的女子踢到了一旁。
“快,召见诸位大臣,上朝,上朝……”
然而此时上朝,还有个什么卵用。
待到众位大臣到了大殿之后,刘茂还未开口,众位大臣已经开始商议割让那片土地了。
文官纷纷谏言,益州东部本就是荒凉之地,人迹罕至,又无大河,就算是这次多让给扬州几个城池,也请大王不要太过担忧。
也有文官称:“阳平关此时被扬州军破,定是花大仙蓄谋已久,而且如此蓄谋,那刘一舟都未曾发现,必定与花大仙是同谋,建议大王将刘一舟在王城的亲戚尽数诛杀,以绝后患。”
看着众文臣一个个都说不到点上,大都督力排众议,大声喝道:“哼,都是些酒囊饭袋,依我之见,大王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稳定军心。阳平关隘距离我益州王城,若是疾行军的话,最多不过两日即达。”
“大王可以先将周边的军队支援王城地界外的云城,云城虽小,但是拖延一日,应该问题不大。而大王正好可以借这一日之机,调遣西部卧龙城的援军支援王城,待再过几日,王城援军越来越多,区区三万扬州军,别管是什么武惜雨武天赐,嘿嘿,她若敢来,定让她有来无回。”
这位满脸横肉的大都督一番话,着实让本来冷汗直流的刘茂安心了许多。刘茂慢慢点头,连夸知我者,大都督也,引得众位臣官纷纷附和。
其间,有一文官自始至终临危不乱且不为所动,他眯着眼,仿佛周遭谏言和扬州进犯跟他全然没有关系一般。
刘茂几次想要让他讲话,却见他这般状态,也是多次话到了嘴边,就又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