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难道是我听错了?沈天闭上眼,聚神运气,感知周围的异动,他现在对于运气调息已经十分熟练。之前还要被各种吵杂环境影响,现在已经可以随时运转。这一个月的基础修行,在悄然间其实已经走了质的飞跃。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怎么这么多,这气息,好熟悉。沈天睁开眼,气息的方向就在那暗林当中,怪叫的声音也是源自那里。好多个红色眼睛,在暗林之中忽高忽低,声音和气息也越来越近。
“这什么东西,莫不是刚才的……”沈天转身问夏沫,可刚才夏沫坐着的地方,空无人影。
“不错嘛,这么快就学会用气息感知了?”
夏沫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沈天仰起头,夏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上了小河边的一棵大树上树干上,这差不多粗大的树木沈天刚才爬过,委实难爬,夏沫却悄无声息的坐在一根分叉树干上。一只手拿着兔子腿,依旧吃的津津有味。
“你不是吧,就算是故意锻炼我也要循序渐进吧,那兔子何等危险,你就这么丢下我不管?喂……”沈天对树上的夏沫大喊,夏沫手里玩弄着兔腿,毫不理会。
那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终于显出了身影,沈天吓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这帮东西,正是刚才差点偷袭自己成功的低等妖兽——血毛兔。
“不是说这帮野兔子,就会扮可爱迷惑人,然后搞点偷袭吗,怎么一个个凶狠恶煞的,装也不装了。”五六只兔子已经跳出了丛林,没有雪白的皮毛,面相也不可爱,而是一个个毛皮与眼眶一样泛着血红,露着獠牙,恐怖如斯。
“你刚才杀了它们的同伴,又把血迹洒的到处都是,还扒皮火烤,这种残忍的挑衅行为,肯定是惹恼了它们。”夏沫把吃剩的骨头扔下了下去,正落在沈天的脚边。
“你害我,哪有这样锻炼新手的。”刚才那只可明明是夏沫杀的,现在直接推脱到沈天身上,沈天毫无办法,双手连忙握紧了紫电青霜,全神戒备。现在跟刚才可不一样了,现在沈天肚子吃的饱饱的,有的是精神和力气。可沈天丝毫不敢大意,背靠着夏沫坐着的大树,这样至少不会腹背受敌。
夏沫拍手道:“很好嘛,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会呢。”也不知道夏沫这句话是嘲讽还是真的觉得沈天做的挺好。
“好你个鬼……”
话音刚落,一只身形稍大的血毛兔朝沈天直扑而来,但并没有沈天想象中那么迅速,沈天轻易的就躲了过去。这兔子肚子这么肥胖,怪不得只能靠诱惑捕食。
虽然速度不快,可以数量居多的兔子显然占据着上风,第一扑被沈天躲过,又扑来一只。接二连三,沈天终于躲闪不及,肩膀被兔子的利爪抓破一个口子,鲜血立刻从破开的衣服中浸出,染红了大片。
疼!
沈天虽然举着剑,但从心里上并没有准备好要宰杀这群妖兽。在他的世界,他除了杀过毛毛虫以外,似乎就没杀过其他什么大型动物。如今让他上手杀生,他心里上真的一时难以接受。
而这,应该就是夏沫带他进入深山的原因之一。
嗖,嗖。
接二连三的兔子又跳扑过来,沈天只是躲闪,身后的大树,倒是成了阻挡他躲避的累赘。沈天应接不暇,脖子旁边上立刻又被划过一个口子,沈天吓的出了冷汗,心道好生危险。
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被这帮畜生折磨而死?血液的气息和伤口的疼痛感让沈天有了一丝愤怒,他平心运气,紫电青霜似是听到主人召唤,剑身散发出灼热白光。
嘶,沈天稍微扭动了一下脖子,疼痛感就立刻袭来。“既然这样,你们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沈天对这群血毛兔大声喝道。这妖兽哪里听得懂人话,人类的血液气息弥漫在空中,血毛兔鼻孔轻轻闻着,一个个显得更加疯狂起来。
沈天深吸一口气,流淌的鲜血终于让他有了杀戮的意识。
杀与被杀,这是一个极为简单的选择题,可沈天却犹豫了太久。
一只兔影扑面而来,沈天没有再躲闪回避,他双手握剑,朝那兔子肚皮上直刺而去。这直刺的剑招,他早已经练习过无数遍,如今终于用出。沈天身手敏捷,动作迅速,这一个多月可不是白练的。
紫电青霜在他的气息下,也微微露出白色的剑气,剑尖无刃,却如同插入松软的泥土一般,直插入血毛兔的肚皮,这妖兽立刻在空中发出一丝哀嚎。但这并非致命一击,被刺中的血毛兔摔在地上,鲜血如柱,浑身血色的皮毛反而更加浓艳。
其他血毛兔看到同伴受伤,也好像有了忌惮之意,在沈天周围纷纷跳跃,试探着靠近。沈天朝周遭挥出剑刃,血毛兔纷纷后跳,见伤不到自己又都向前跃跃欲试。而那只被沈天一剑刺入肚皮的血毛兔并没有立刻死去,疼痛让它张着血盆大口,嘶吼怪叫。
夏沫在树上对沈天喊道:“这孽畜虽然级别不高,但自愈能力却是极强,若不直击要害,一击而杀,它不久就会缓过来。到时候会更的更凶猛。我劝你还是早动杀心,再这么下去,你有个好歹,我可没办法跟你那娇美娘子交代。”
夏沫在树上早就看穿了一切,沈天心思太软,刚才虽然刺到血毛兔的肚皮,但沈天力气欠缺,那妖兽绝不至死。
沈天道:“你何不早说?也不下来帮帮我,净说些让我难堪的话,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我当然是跟你学的,夏沫心中道,怎么自己说话也这么讨人厌了呢?自己明明已经知道了他们是假夫妻,还说那些挖苦他的话,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跟这歹人在一起太久了,自己也变坏了不成。
“喂,你倒是说话啊,这妖兽的要害部位到底在哪里?”沈天又躲开了一只兔子攻击后,连忙问道。
有了夏沫的“指点”,他也不敢轻易刺来刺去了,因为刚才被他刺伤的兔子,明显毛皮颜色更红,嚎叫声音更响,甚至移动速度都快了,不知道这是不是沈天的错觉。这群兔子虽然笨拙,一时间跟不上沈天的移动速度,但是接二连三的攻击让沈天难以应付,很是烦人。
夏沫高高的在树枝上,摇摆着双腿,丝毫不慌。道:“妖兽么,可能与人的器官部位有点不同,不过我懒得研究这个,直接割掉头部,一般都能致死。”夏沫说着话,还做出一个手掌砍自己脖子的手势。
这夏沫是越来越坏了。
这不废话吗,哪个生物割掉了头还能活?刚才那只被夏沫斩首的血毛兔,若不是剑气太快,也不至于后来头掉地上还能露出狰狞恐怖的模样。可割掉这妖兽的头颅,何尝容易。这东西有前臂利爪阻挡,又一个接一个围攻而来,哪有后背露出来让沈天白白去砍的机会。
稍一分神功夫,沈天忽觉脚腕生疼的很。低头一看,这还得了,竟然是一只较小的血毛兔趁机咬住了沈天的脚腕。还好这只不是很大,可能是獠牙还没长出来的缘故,沈天虽疼,但腿部并没有被刺入的感觉。他踢腿甩动,可这兔子咬合的十分牢固,没甩开倒是让自己的脚腕更疼了。
几只血毛兔趁机朝沈天飞扑而来。那獠牙在空中带着不明液体,嚎叫着朝沈天脖颈袭来,沈天再也没法躲避。
顾不上太多,沈天闭着眼将紫电青霜朝那利嘴拼力挥去,神剑鸣动,如砍瓜切菜一般在这妖兽头部瞬间划过,竟是把嘴巴和脑袋中间硬生生切了开去,那妖兽的血液连同污秽之物顿时喷溅而出,淋的毫无预备的沈天一个凄惨。
这一下,可比夏沫一开始斩兔首的场景更让人头皮发麻,眼见这兔子丢了半个脑袋,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没有动弹一下。
传说中的剑道高手,人群中杀戮之时身上溅不到一星血迹,沈天不是剑道高手,所以这结局也就恰恰相反。
沈天睁开眼,看着这凄惨的一幕。这一记剑斩,仿佛祛除了心魔,更像是打开了心中的潘多拉之盒。
空气中浓厚的血液气息,地上净是污秽的液体和妖兽尸体。沈天原地站立,低喘着粗气,呕吐起来。
可脚腕传来的疼痛,立刻让沈天停止了呕吐,他用带血的衣衫擦了擦嘴角。目视前方,长剑直刺脚下,然后又迅速拔起。咬着他脚腕的妖兽也立刻不动弹了。沈天一脚将脚边的血毛兔尸体踢到了兔群后面。
看到同伴死去,又几只血毛兔偷袭而来,沈天眼神犀利,经目视前方不看其他。持剑用力而斩,接而转身再斩。有利爪阻挡,他就连同利爪一并斩去,有獠牙来袭,他就连同獠牙一并斩断。
他血染衣衫,犹如鬼厉,浴血而舞,仿若阎罗。杀吧,杀。恩怨江湖,不就是你杀我我杀你?杀伐战场,不就是你杀他你再被杀?
沈天双手握剑,挡在前胸。而树上的夏沫,望着他的背影,正缓缓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