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最后怎么样了？”

　　马力愣了一下，最终还是尽量装出一无所知的模样提出了问题。

　　温雅轻叹一声，然后把头转向别处。静谧的夜里，不知名的虫儿不停地鸣叫着，显示着某种似是而非的对于沉默的不适感。

　　“他卷入了各种事件之中，他发现自己不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神手中的提线玩偶……”

　　“可是，”马力停顿了一下，“这不值得吗？他肯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有得到就会有失去，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讲求均衡的。”

　　“均衡？我们真的需要这样的均衡吗？“

　　这一次，温雅的话让马力彻底陷入了沉思。死神的出现，让他本来黯淡无光的职业生涯出现了转机，他开始重新在前方看到光明。他是如此渴望光明、渴望世界的认可。

　　他决定坦白：“温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叔叔告诉你了？”

　　说完这话，他定睛看着身旁的女子。夜里的风非常轻柔，此时此刻的世间静如止水。温雅默默地开口说道：

　　“叔叔他上一次失踪之后，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看他情况不对劲，就经常过去看他。前些天我收拾屋子的时候，在他的抽屉里看到了一个笔记本，上面写满了一些……往事……关于死神的故事，在里面占了很大的篇幅。

　　“一开始，我也以为那是小说。但……追问之下，叔叔却向我坦白了那一切并非虚构。他告诉了我一切……并且，他因为和死神的契约即将到期，生命也将会随之走到尽头。叔叔跟我说，他的生命就剩下大概一到两年……“

　　“开玩笑的……”马力尴尬地笑了笑。担任死神的刽子手，帮助死神做事而已，怎么会让自己也丧命呢？却看见温雅泪流满面，“你怎么……”

　　“叔叔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可是……也就是叔叔告诉我……我的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提前离世的。”

　　马力心里一惊。担任死神的代理人还会有这样的后果？

　　“这是怎么回事？”

　　“他没告诉你？死神的能力是需要以人的生命为能源的。当你使用过之后，这个世界上就会有人因此付出生命。”

　　“我知道……可是，不是那些人都是命里该绝的吗？”

　　“不！不是这样的……凯撒叔说他自己也被这样蒙骗了。直到前些时间参与一些事务的时候才得知——那些人根本就不是死神所说的那样，在近期就命里该绝。他们中的很多，按照原本的规定，还可以活上几年甚至十几年！”

　　温雅的话，让马力一时间冷汗直冒。在那一瞬间，他又想起了那个叫做小曈的小女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岂不是真的让一个孩子提前结束了生命？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在杀人？那死神跟恶魔有什么区别？仅仅是一个叫神一个叫魔？

　　“叔叔很后悔帮助死神找了一个新代理人。他得知这事情之后就一直处在很悔恨的状态，所以——”

　　“所以他让你找我。”

　　“不，他倒没有这么要求……主要还是，我觉得你有理由知道一切。”

　　马力叹息着说：“知道了又能怎样？一切还能重来吗？”

　　死神的世界里，他们只看重平衡二字。谁生、谁死，对于他们来说仅仅就是过眼云烟。假如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马力无疑是幸运的。直到现在为止，他的任务执行总是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因而也没有那么多机会犯下“杀人”罪过。

　　可是，正如他刚才所说，一切还能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