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李不言。”南省省城三中的篮球队教练拿着一份名单,按顺序挨个喊名单上的学生,每年新生入学三中的篮球队都会选一些苗子培养成校队队员。
教练看了一眼手机,“李不言,初一一班李不言,到了没有。”语气颇不耐烦。
“到。”伴随着一声洪亮但稚嫩的声音,人群走出一个十分矮小瘦弱的男生。
教练看了一眼李不言,虽然初一的孩子还没发育,但是这也太矮了吧。
虽然身体很匀称,但是这看着也就一米四多的身高在这群人中实在是鸡立鹤群。
再看看他白嫩纤细胳膊,把脸捂住,三米外估计教练分不出是男是女。
于是教练也对他不感兴趣了,面无表情道,“拿球,运过全场,在对面篮筐投篮,然后再运回来上篮。”
李不言没吭声接过球,啪啪的拍着球前进。半弓着身子,活脱脱鸭子走路。
看到这,不仅教练感到一丝搞笑,周围等待的其他同学也是大声嗤笑。
这哪有一点练过球的样子啊。跟拍皮球没有区别啊。
听到周围人的嗤笑,李不言也涨红了脖子,他确实没练过篮球,而三中的篮球队每年招收的学生可以说是一省之中第一档的。
李不言上学早,加上幼儿园没上过大班,他比周围人普遍小两岁,现在虽然上了初一,但年龄不足十周岁。
若不是暑假偶然看到五套重播的NBA总决赛,李不言也不会对篮球感兴趣。
看着黄色球衣的24号,在球场上辗转腾挪,稳稳的命中投篮,绿色球衣的五号手按在膝盖上,汗水就像是打开水龙头一样,皮肤仿佛打了层腊一般。
尤其是比赛结束后,观众们一涌而上,冲到场内,身着绿衣的人们脸上激动情绪溢于言表,口中的大声欢呼一下子击中了李不言的内心。
这就是篮球比赛啊!这就是NBA啊。
李不言艰难的把球拍到了对面篮筐,双手抱起球直接丢了出去,虽然他看过NBA比赛,也知道NBA球员的投篮姿势,但他力量不够。
看到他这样投篮,周围人更是忍不住大笑,周围的一众人身高都是一米六左右,最矮的也比李不言要高个十公分。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端尿盆吗!
教练也失去了耐心,但还是等李不言试了好几次把球送了进去。
李不言拍着球往回走,这时的他正对着众人,众人和他对视也丝毫没有尊重的意思。
李不言听着他们口中的嘲笑讥讽,心里是抑制不住的委屈。
篮球也像是途了润滑剂一样,脱手而出。
随着啪啪声音,弹到了教练的脚边,教练单手一撮,运了一下球,把球放到了自己的腰间。
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你先回班里吧。”
不等李不言的反应,教练转过身,拿起名单继续喊,“下一个,林霖。”
李不言没有脸呆在球场上,回到班级里,放学后闷闷不乐的回到了家。
爷爷坐在门口藤椅上,电视机里放着《亮剑》。
李云龙正在让二营长拉出来他的意大利炮。
李鹤鸣见孙子回来了,还一脸闷闷不乐,直接把电视声音调小,开口说道,“乖孙子啊,学校谁欺负你了,爷爷替你收拾他去。”
李不言摇摇头,有些委屈的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鹤鸣听完李不言的话,没有说话,而是从衬衫口袋里取出烟,点着,“乖孙子,这点事就让你不快乐了?不就是打球吗,不进校队你还不能打吗?当年乔丹也是身高太低没能进校队,不是也能带着公牛拿冠军。”
“不就是身高吗,等着,爷爷给你找个人。”
李鹤鸣从腰上取下自己的诺基亚,响起一阵机械的报号声,
“喂,老释。”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比爷爷更苍老的声音,不过和李鹤鸣的声音很相似,吐字很混浊,都是老烟枪啊。
“老李,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啊?请我喝酒?”
“喝酒等会儿再说,老子求你帮个忙。”
“啥忙啊,我还有啥能帮你的。”
“你不是说能帮人长高吗。”
“咋了?你想长高?你也不矮啊,再说你这也晚了啊,六七十岁别折腾了。”
“滚,老子是让你帮帮我孙子,李不言。”
“哦,李不言,哟,有成的二公子?今年多大了?”
“快满十周岁了。”
“这找我有点早了啊,男孩发育的晚,23还能猛一窜,你急个啥。”
“管这么多干吗,老子就问你能不能行。”
“行,咋个不行,只要有成不怪你就行。”
“那你等着,我马上找你。”
挂了电话,诺基亚别在腰上。
拿起车钥匙,对李不言摆摆手,“走,乖孙子,爷爷给你找了个高人。”
李鹤鸣虽然快七十岁了,而且背有些微驼,但是穿着老式布鞋上了军绿吉普,一脚油门下去,推背感直接就上来了。
十岁的李不言也习惯了自己爷爷这副姿态,毕竟爷爷说过当年部队里开坦克的。
车子稳稳停在城郊国道边一个独栋小院门口。
李鹤鸣下了车,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老释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根旱烟杆看到李鹤鸣爷孙二人过来招呼坐下。
看着这位姓释的老爷子的光头和头上的戒疤,李不言不禁陷入沉思。
老释看了一眼李不言,又看了一眼李鹤鸣。
李鹤鸣虽然知天命之年,但是身子骨瞧着也十分壮实,
“老李你是不是饿着你家孙子了。”
“放屁,还不是他爹给我乖孙子报太多补习班了,要不是我今年和他爹干一架,让他爹继续带下去,不知道成啥样了。”
老释点点头,颇有一番得到老僧的派头,拿起桌子上一沓纸递给了李不言,“先看看,有啥不懂问,以后每天放学让你爷爷带着过来。”
李不言接过这一沓纸,第一上面只有用毛笔写的三个字——《易筋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