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男人的脚下好快,一击不中,飘然而退。耿太龙知道追赶不上,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还好,男人的那一刀只在胸肌上割了个小口子,没有削掉他宝贵的泥泼。这时侯他才有余裕后怕,要是那把刀再长点,或者男人挥刀的力度力道再大点……
“这就是你的计划?”男人的声音从十米外传来,他已经恢复了潇洒站姿,白刀也藏回体内,又可以随时挥刀出击的样子。
“这就是爸爸的计划。”耿太龙说,朝地下吐了口口水,“封住你拔刀的这一击我就能赢。”
居合拔刀那一刀是千锤百炼的一刀,剑客会经年累月以同一个姿势拔刀,让自己的身体形成记忆,无限提高那一刀的威力。但也正因如此,居合刀法其实死板得很,出刀的方向和角度是固定的,所以只需要注意对手脚下的走位就能封住他出刀的线路。耿太龙思考过后就决定采取用重武器格挡攻击的对敌方略。
但他对那把白刀的锋利程度还是估计不足,没想到它能斩切不锈钢柱如同湿泥和黄油,后果就是胸口挂彩,“你那把刀不错,是什么做的?”
男人不答,而是说,“你靠这种野路子侥幸躲过一刀,但是那一刀我并没有使出全力。”
耿太龙哈的一声,“孙则!不要找理由!”他冷笑着挑衅,“来,来,少废话!快开打!这次不拿出全力的是龟儿子!”
“你这个臭嘴巴,下一刀我打算连人带柱把你一刀斩掉。”男人说,左手用廓尔喀刀的刀尖在空中从左到右画条横线,以此动作指着所有人的鼻子,“然后把你的同伴斩尽杀绝。”
耿太龙不屑地附和道,“好,好,斩尽杀绝。不能实现的空口吹牛谁不会?老子还在小学时候就会跟同学说草泥马了。”他翻出一根中指送给男人。顺手活动一下手臂,再把持有廓尔喀的右手后撤,左手轻轻提起不锈钢柱如同握持西洋刺剑指向男人。钢柱现在跟笨重底盘分离,一下就变得称手灵便,甚至可以当成刺剑或者短矛短棍用了。
“斩!”男人吼道,话音未落,已欺近身,这次他没有采用欺骗性的之字形走位,而是直接冲了上来,看来真的动怒了要把这个臭嘴小子斩为两半。
耿太龙已看清了男人的走位,他感到胜券在握的兴奋,暴喝一声,“还对没到死!”
白刀再现!
硬碰硬!
这次白刀泛起的刀光不是半圆形,而是一个四分之一圆,因为白刀这次没能自由挥砍,挥出一半就深深陷入不锈钢柱中。
原来耿太龙这次估算出白刀法的来路,伸出不锈钢柱抢先点到了白刀的拔刀轨迹上。
男人的这把白刀当真是锋锐无匹,切割手腕粗细的不锈钢柱如同砍竹伐木一样轻松。但耿太龙不断调整左手不锈钢柱的角度,白刀就始终不能横向拦腰切断不锈钢柱而是劈柴一样在不锈钢柱里纵向推进,相当于是在用白刀斩击一个以长度为厚度的不锈钢块,不锈钢柱不会像由长条纤维组成的真正竹木一样裂开,所以在消耗光居合拔刀的惯性和动能之后,白刀终于如同一把被木疙瘩卡死的钝刀,紧紧卡在了不锈钢柱的中间。
男人发力后夺想退出白刀,耿太龙手腕一翻,用力一拧紧紧咬合住白刀的不锈钢柱,喀的一声响,那把白刀连根断裂脱了男人的手,却还卡在不锈钢柱中。男人咕哝一声,左手廓尔喀刀猛力劈斩下来。
耿太龙就是在等这一斩,他看准男人刀路,反手挥动自己右手里的廓尔喀刀格挡,心想,“尝尝我的格挡匕首!”
两把出于同门的廓尔喀刀以男人料想不到的方式纠缠在一起,刀把抵着刀把,刀刃交叉着刀刃,倒刺陷入了倒刺。
耿太龙满意地在男人的杏眼里识别出了一丝惊慌。“我还以为你永远都那么镇定。”耿太龙心想。
耿太龙和男人同时发力抢夺,耿太龙毕竟是长毛的,力气更大一些,再加上用右臂对抗左臂又占一点便宜,争夺中运起蛮力一振臂,男人手里的武器就激射向远处,夺的一声插在天花板上。
“哈!”耿太龙吼道,右手廓尔喀刀顺势猛刺赤手空拳的男人。
男人侧身躲闪,那一刀贴着他腰间刺过去。耿太龙变刺为割,横向挥刀,男人闷哼了一声,只能放弃夺回白刀的打算,急速后退躲开被这一刀拦腰开膛的命运。
只可惜他这次退得不够快,刀光擦过他的腰带,那腰带如释重负一般崩开,啪嗒的一声轻响,腰带、男人腰间吊挂的布囊和廓尔喀刀的刀鞘同时掉在地上。男人惊呼一声,不顾自己好不容易才躲开耿太龙的攻击,奋不顾身立刻扑上来,恶狗抢屎般冲向布囊,但耿太龙的动作更快,一只脚已经踏在了那个布囊上,麻利程度堪比公交车上看见某人摸手机时无意间带张红票子出来……
耿太龙右脚脚尖轻点,把那布囊刨了回来,男人一扑虽然没抓到布囊,执念还是很强,他不依不饶地追击,前肢据地,后腿一蹬,DUANG的一下使出一招天外飞仙,这么一跳就结结实实抱住了耿太龙的右脚。
尼玛!
耿太龙日常跟人对练时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抱住,身为站立系格斗选手的耿太龙一旦被摔跤手柔术手近身就可说是落了下风。照理说摔柔系选手跟站立系选手应该是互克的关系,但耿太龙一般是跨两三个量级跟宋楠训练,练个十次就有十次被按在地上摩擦,可说是被虐出阴影了。所以他一旦被抱住腿就有点慌,赶紧往外抽腿,挣扎间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似乎不会摔跤,他过于热情地用他的双手或者说前肢抱住耿太龙的单腿往上抬以便失去布囊,却不知道只要双手在耿太龙膝弯处搭上扣再一发力就能破坏掉平衡摔倒耿太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