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篇之章
群魔乱舞的地下拍卖场内,喊拍声不断。
“三千两百万!”
“四千两百万!”
……
拍品的价格持续上升,虽然到了惊为天人的地步,但台下的竞拍者还在不停的喊价。
“一亿两千万!”
拍卖官扫视四周快速锁定声音的来源,果不其然是从至尊室中传来的,他眼中黠光一闪,不等其他人还有没有再出价的,法槌哐哐猛敲了三下。
“成交!恭喜这位先生!”
台下众人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这样的出价他们确实也追不起了,只能摇头叹息错失这样一件宝贝。
在场的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只要是至尊室喊拍了的东西,那无论过程怎么样,结果只会有一个。拍卖官这样做既可以让其他人不做无谓的功夫,也能卖房间里那位贵人一个人情。
大厅内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个身影悄然退去。
“多谢先生的宝贝,今天可是有一位大人物出手了!”地下拍卖场的经理搓着手,点头哈腰,一副讨好模样。
“卖给谁无所谓,我只关心我要的东西。”图展冷淡道。
经理连忙拿过随从手里的银行卡,双手递给图展,“拍卖金都在卡里了,为了感谢先生提供的宝贝,我们就不收取拍卖费了。”
图展接过银行卡,意味深长地看了经理一眼,“行,以后有什么好东西我还会来的。”
经理一听立马嬉笑颜开,掏出张名片塞给图展,“先生下次来就打我电话!我们随时欢迎您的到来!”
图展收起名片,跟着进来的时候的领路人离开了拍卖场。
后台休息室的门被用力推开,一名男子对着里面不停的张望,他走到经理面前问道:“卖家呢?贵人要见他!”
经理讪讪地指了指图展离去的方向,“老板,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看着赵未打算追出去的动作,经理连忙补充到。
赵未只能跺脚作罢,想着如何去给那位那大人交代。
像图展这样的行踪不定的卖家,一旦离开了地下拍场下,再想找到他们堪比大海捞针。
图展从地下拍场离开后,径直去了自己在暗城的出租屋。穿过阴暗潮湿的巷子,踏上锈迹斑斑的铁制楼梯,下水道的恶臭味以及不知名物体散发出的味道弥漫在鼻间,图展忍住一阵恶心,加快了步子。
这里是暗城的贫民窟,也是罪恶的孵化地。
为了防止在拍卖结束后有人找到自己,图展只能藏身在贫民窟内。在这里,复杂的地形和难忍的恶臭,异能者无法通过异能锁定他,而且贫民窟虽然破败脏乱,但各路势力聚集于此,卧虎藏龙,那些人投鼠忌器,也不敢轻易出手。
十年前人类经历了一场基因进化,从此就诞生了异能者这个词,每一个异能者都具有自己的异能特性,这种特性上可至成天雷之威,开拓一方空间世界,下也可至憋气三小时,千杯不醉,总之花样很多。地球上近七成的人具有异能,图展就是那方只占三成的普通人类其中的一员。
听说在涅槃时期,人人进化的契机都千奇百怪,有的只是吃了顿饭,散了个步,有的甚至是一觉醒来后就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同。那三成的普通人类大多都是年纪太大承受不了基金进化的老人和出生在涅槃期后的婴儿,而图展,因为涅槃期的时候还是植物人被隔绝在艾赛斯研究所的休眠区里,就这样错过了这场人类基因的进化,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
不过普通的是这个壳子,图展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他原来的世界他遭人暗算被吸进了星空黑洞里,醒过来时,就已经到了这个世界了。
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的差距是一道鸿沟,碰上异能者就是死路一条。
更何况这里是无政府的暗城,力量为尊,没有任何法律规矩来保护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普通人。这也就导致在暗城,普通人是很难活下去的,如今那三成的普通人也主要分散在明城和龙港。
图展在一扇生锈的铁门前停住脚步,门并没有上锁,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掏了一下钥匙。在这种地方,锁不锁门根本就没什么意义。
图展进到房间后,空中的味道好歹是淡了一点,狭小的空间里之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像图展这样的大高个在进门时还要低下头才能不撞到门框。
他直直地倒在床上,回想着那个女人的样子。
那是一个性格很活泼的人,每次看到她的时候她都穿着一身粉衣。
女人总是如鬼魅一样,时不时把图展拉入她的世界,却又对图展为什么到来一无所知,多次相处下来后图展知道了那个女人的名字——陶桃。
图展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打算在好好观察一番,毕竟陶桃除了把他拉入那个世界外也没有做任何伤害他的事,而且他一个普通人,对于陶桃这样能创造一方异世的异能者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事情的转折点就发生在那天晚餐过后,图展去找卢正阳的时候,居然在他的工作位上看到陶桃的照片,分明他问过傅定维研究所里有没有叫陶桃的,他记得很清楚是没有的。
他抢过那份带有陶桃照片的文件,与他印象中的不同的是,照片里的人留着一头齐肩的短发,不是复杂华美的发髻。
文件没有姓名一栏,照片的右侧写着“编号03627”,“性别女”。
03627……图展双瞳震颤,这是他的研究对象的编号!
陶桃就是他的研究对象?可是研究所里的研究对象都是植物人,全都被隔绝在了休眠区,先抛开别的不淡,单论陶桃是如何施展异能就很难解释。难道植物人也能使用异能,并且无视空间限制和研究所的异能量阻隔?
作为观察员,图展无法进入到休眠区内去找陶桃,但是他顺着研究所的线索,找到了陶桃的家人的信息。
他去到陶桃家的时候,破旧的房子里只有一个老妇人,是陶桃的母亲,在她的记忆里陶桃因车祸在七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从她那里图展也得知陶桃确实是少有的空间异能者。
可是分明陶桃就在研究所,尽管是植物人但还是有着生命特征的,为什么她的亲人却以为她已经死了呢?
抱着这样的疑惑,图展在研究所和陶桃家之间两头跑。有一次他问陶桃可不可以带他去见见她的母亲,陶桃笑着说:“当然可以,走吧走吧,不过我娘也看不见你啊!”
在陶桃的世界里除了她没人能看的见图展,记得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陶桃还以为他是鬼,当然,现在也是这么以为的。
陶桃的母亲跟图展见过的那个一模一样,但也同样有着不同的点,陶桃世界中的母亲雍容华贵,保养得当,一看就知道是大家主母,没有半点图展见到的中年丧女的悲痛和落魄。
图展问:“陶桃,你觉得你这个世界怎么样?”
陶桃垂头思索了片刻说道:“我觉得挺好,但我总绝对它能更好,百姓可以幸福安稳的过日子,科考也能公平竞争,女子亦可以入仕为官,虽然我娘说我是在胡言乱语,但是我心里总觉得的就应该是这样的,就好像……好像我体验过一样。”
图展知道这是陶桃的潜意识在影响她,即使身处古纪元世界,但长久形成的现代意识还是无法改变的。
前段时间,图展从陆南洲那里得知可以通过一些方法,可以把研究对象从研究所脱离出来,毕竟当年陆南洲就是这么把他捞出来的,既然他无法进去,那就让陶桃出来。
这个方法需要大量的金钱去疏通关系,同时为了保证研究对象在脱离休眠舱之后还能维持生命特征又要花大价钱去购买医疗设备。
所以图展去地下拍卖场里卖东西,他卖的是一把武器的制作图纸。在图展原来的世界,科技遥遥领先于这个世界,军事科技自然也不会差,随便拿出一件武器装备杀伤力都不可小觑。
刚好图展就是干这一行的,做把武器出来轻轻松松。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图展摸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
“喂,图大爷,什么事?肯定没好事对不对?”电话那头一个男人说道。
图展说:“钱已经到位,接下来要怎么做?”
陆南洲有一点惊讶,道:“你不会打劫银行了吧,这么快就搞到了!”
“要脱离研究所只能凭顶层的平准文件,不过他们看钱,你直接去找他们,等会我把地址发给你,不过能不能成功,这还要看你的本事,你现在在哪呢?”
图展回答道:“贫民窟。”
“不是,你真抢银行了?去那地干嘛?”
图展懒得在和他多说,直接反手把电话挂了。他从床上坐起,警惕地盯着铁门,刚刚打电话地时候他听见外面有动静,这贫民窟里除了他可没一个是普通人,他不得不警惕。
贫民窟里死人是最正常不过的,那些令人作呕的气味里,没准就有肉体腐烂的味道掺杂其中。图展可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
图展全身绷紧,一把匕首紧紧攥在手里。
“砰砰!砰!”有人在用力的拍门。
“小白脸出来,老子盯你好几天了!”门外的男人对着铁门喊道,说话含糊不清,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图展毫无声响地闪身来到门边,这扇老铁门挨不了几下,要是门外的人破门而入,图展可以趁其不备,从侧方给他致命一击。
男人视乎已经耗光了耐心,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一脚踹了出去,铁门瞬间报废,先里倒去。
见里面还没有人出来,醉汉踉踉跄跄地走进去查看,嘴里还骂骂咧咧道:“别让老子逮到你,不然看我不撕了……”
醉汉话音未落,随着一道寒光闪过,男人直挺挺地倒地,他捂着自己的脖子,死死地盯着图展,“你敢……”
可惜图展没给他时间,又是一道寒光直接了解了他。
图展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醉汉,发对方手臂上有着一个奇怪的飞鸟纹身。应该是暗城哪方势力的标志,如今他杀了这个人,这方势力肯定是得罪了。
刚刚醉汉搞出的大动静没准会引来一些爱看热闹的人,图展暂时还惹不起这人背后的势力。既然惹不起就躲嘛,此地不易久留,他快速收拾完自己的东西,连夜离开了贫民窟。
“我真服了,你来这干嘛!还非得叫我来!”大半夜被叫来的陆南洲气愤道。
没办法,人跑不如车跑得快,要是慢了一步被抓到了,图展就真的没命了,所以他叫陆南洲过来接自己,毕竟有陆南洲在,没意外。
图展坐上副驾,问道:“飞鸟纹身代表的是哪方?”
陆南洲转过半边身子,盯着图展说道:“飞鸟?你不会是惹到什么人了吧!”
“对,所以能告诉我惹到的是谁了吗?”
陆南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了指图展,然后猛打了方向旁,一脚油门踩到底,“咱先跑!”
等两人开出了好远的距离,陆南洲才道:“那个是伯德会的飞鸟之章,伯德会我都要避着点,你还惹上了!”
陆南洲又有点不解地偏头问:“不是,伯德会的人异能都挺强的啊!怎么你还能活着出来?”
图展反问:“你很想我死?”
陆南洲一时语塞起来,也就懒得再说了。
陆南洲带着图展去了他在暗城的别墅,“伯德会是暗城六大势力之一,虽然位列六大,但是一帮人心胸狭隘得很,你这次招惹了他们,他们绝对会派人来杀你。”陆南洲顿了下,又接着说道:“他们的杀手实力都很强,都是他们内部自己培养出来的,你没有异能,我能想到的让你活命的方法就一个,你就待这一辈子别出去。”
他转头看图展,人丝毫不见紧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沙发上躺下,“那我就在这待,还要劳烦陆少爷多照顾照顾了。”
陆南洲气得咬牙切齿,真的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待在这里,你研究所的事就不管了?当初可是你求着我带你去的。”
图展踢掉脚上的鞋,全身都躺在了沙发上,等陆南洲走进一看,居然已经睡着了。
不是不管,是他现在根本就没办法管,确实跟陆南洲说的一样,只要他敢露头,人杀手就要露头秒。在把陶桃的事情搞明白之前,他要先活下来。
其实这本来也就在图展的预料之中,他这样的人总不可能在暗城当一辈子的窝囊废,老实安分谁都不得罪,就算他图展不去得罪别人,也总有人会来得罪他的。刚好他这人也有点逆反心理,谁说普通人就是鱼肉,异能者就是刀俎,是时候给那些异能者一些小小的震撼了。
图展是高级军械设计师,他曾经设计出过许多威力惊人的武器,就比如那件被他拿去拍卖的武器,杀一个低阶异能者只在一息之间,这也是为什么那把武器被不断喊拍的原因。
暗城中,单说六大组织之间就纷争不断,更别说一些底层的小组织了。无政府状态下的暗城,哪方强,哪方就是暗城的天。
本来图展是不打算那么早开始他的计划的,但对手是伯德会,只能提前了,现在他手里只有一笔拍卖的资金,原计划是用来给陶桃的,现在也只能搁置了,毕竟钱还能再赚,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你让我买这些东西干嘛?”陆南洲拿着图展给他的一长串清单问道。
图展双手抱着后脑勺,悠哉悠哉地说道:“看你这别墅安全系统不怎么样,帮你改造一下。”
陆南洲撇了他一眼,“改造安全系统,那你要液合金干嘛?那东西也用不到,而且你有那个钱吗?”
图展好似就等着他这么问似的,把手伸到陆南洲面前,一张银行卡躺在手心。
“多少?要是不够我可瞧不起你。”
图展答:“一亿两千万。”
陆南洲瞬间觉得手里这个东西就烫手起来,赶忙问道:“哎,你昨天都没回答我呢,你真抢银行了?”
图展心里疑惑,陆南洲怎么老是怀疑他抢银行,银行是他家开的?他天天这么惦记。
“卖了点东西,你以后就知道了。”陆南洲是图展在这个世界交的第一个朋友,他不愿意骗陆南洲,但是现在要把事情说清楚太麻烦了,等过段时间不用图展说陆南洲自然也会明白的。
陆南洲低头看了会清单,眉头皱起,“这些东西还是有点难弄到手,我尽量一个月给你凑齐。”
图展点点头,既然陆南洲都要一个月,那也没有人能比他更快了。清单上的材料大多都是图展根据这个世界所有的材料找的替代品,这里不是星纪元,图展以前制作武器用的材料也没有,他晚上熬了一个通宵才搞出了这份材料清单。
因为材料不同,功效上可能也会大打折扣,不过图展现在要求不高,能保命就行。
陆南洲出门后,图展也紧跟着走了。
外面确实很危险,但是由于心里的一些担忧图展还是选择了出去。
他脸上带着陆南洲给他的人脸面具,行走在暗城的偏僻小巷里。伯德会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查到他的信息,现在出去是最好的时候。
“老太婆,这人你认不认识?”前方传来一道声音。
陶母看了看电子屏幕上的那个人,脸上有一瞬的惊讶,然后摇了摇头,“不认识。”
很可惜对面的地痞青年抓住了她那一闪而过的惊讶,气愤地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陶母上了年纪,丧女之后因为过度伤心身子骨就更不好了,她被这一巴掌扇倒在地,嘴角还渗出血来。
地痞青年撸起袖子,作势还要打人,臂膀上的飞鸟纹身一览无余,“死老太婆,还敢骗我!”
陶母瘫倒在地上,嘴里含着血话都说不清楚,“我,我真的不认识……”
图展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出来就是担心陶母被他连累,在贫民窟各种气味和监控盲区可以很好的隐匿踪迹,出于陶桃的原因图展会经常来看陶母,但这里可没有贫民窟的掩蔽,伯德会的人很有可能通过他在贫民窟的租房里残留的生物信息追踪到这里来。
就在那人还要在动手时,手腕被人狠狠的擒住。
地痞嗅了嗅空中的气味,怒瞪着图展道:“你他妈谁啊!滚!”
地痞青年还以为是图展来了,结果一转头根本就不是一张脸,生物信息的气味也不一样,本来被派出来干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很气愤了,现在还跑出个小子耽误自己干活,他心里顿时火冒三丈,干脆拿面前两人出气好了。
图展也看出来对方想要动手的意图,“你确定你要在这里动手?这里可不是你们伯德会的地盘。”
暗城里能维持基本的运行靠的不是法律教条,靠的是畏惧。暗城被划分为好十四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一股势力管控,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在别家势力范围内闹事,先要看自己背后的手够不够大。
陶母住的老城区是黑手党的管控区,黑手党是暗城六大组织之首,虽然同在六列,但是伯德会的绝对不能和黑手党相提并论。
图展这么说就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他可没有把握正刚一个伯德会的异能者。
地痞青年嗤笑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你拿黑手党压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说完就挣脱图展,一拳挥了上来。
图展侧身堪堪躲过,不过这一下倒是让他摸清了这伯德会人的实力,看来不是战斗型异能,而且伯德会派他出来找人,刚刚图展来的时候他也下意识地嗅了下空中的气味,应该是追踪型异能者。
就算这人不强,图展也不打算动手,要是他动手把人弄了,陶母才是真的被他连累了,那时候他到还有生存的机率,可陶母就惨了。
陶桃的事情都尚未搞清,要是还把陶母害了,图展就真不是男人了。
图展挡在陶母面前,对着地痞说:“我知道那个人,他是艾赛斯研究所的人,叫图展。”
地痞青年眼神怀疑,“艾赛斯的人?证据呢?”
图展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扔给他,“我也在找他,这是上次我从他身上拿到的。”
地痞接住抛过来的东西,是图展的工作牌,上面的人确实就算自己要找的人,“你是什么人?找他做什么?”
图展假装不经意的踢了踢地上的石头,反问道:“黑手党的事伯德会也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