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伎町中央大道，今天也如过节一般热闹。

　　清澈的夜光穿过层叠的霓虹灯光直达眼眸，绿色红色混杂的灯光在城市中碰撞着，胡乱地从地面反射到天空，天空被蒙上了一层厚重地黑幕，没人抬头看向星空，因为那里没有半点星光。

　　王东毫不犹豫踏入一家风俗店里，径直上了电梯，他的目标是三楼的事务所——‘東雲’。

　　东雲事务所里，一个穿着白色西装，里衬是蓝色衣领的胡茬大叔早已经等候在了这里，他看了眼手表，对王东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很准时嘛，坐吧。”他说。

　　王东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的下一刻，胡茬大叔伸出手，“不好意思啊小哥，事务所有规定，不管是什么业务，先缴纳一万元的开口费，当然，这笔费用不包含在情报费里面，如果不愿意交也没关系，出门直走。”

　　王东微微一愣，从钱包里数出一万日元放在了男人的手里。

　　胡茬大叔把钱放在口袋，脸上露出笑意，从冰箱旁的架子上拿了一包茶叶，泡了壶茶。

　　架子上的茶叶有很多种，既有精致木盒装着，一看就很上档次的茶叶，也有简陋包装，用白色塑封袋装着的廉价茶叶。

　　王东杯子里的，就是其中最廉价的那种，不知道是从哪里买到的便宜货，几乎全都是茶沫子，漂浮在杯口附近。

　　“小哥是第一次来吧，可以算你优惠点。”

　　胡茬男喝了一口杯里的茶水，又立刻一口喷出，骂道：“这什么垃圾。”然后从架子上拿了一包精美包装的茶叶给自己泡上，丝毫没有在意他面前客人的杯子里，还泡着他所说的垃圾。

　　“我想了解关于前岛真一的事情，他是谁，他在哪儿，他的身份。”王东双手撑着膝盖，身体前倾，他可不想舒服地躺在沙发上，免得衣服上沾上一身的灰尘，这里看起来已经有很久都没有打扫过了，是一个业务萧条的事务所，似乎就连日常的卫生都没有好好做。

　　面前的男人不修边幅，光是看着，就给人邋遢的感觉，让人很难相信这个情报贩子提供的情报是否准确。

　　“哦，小哥你找前岛？”男人的脸上露出有趣的表情，“那可是个不得了的家伙，是世界级别的人渣啊，你找他有什么事情？”

　　“这个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是吗？小哥你是中国人吧。”胡茬男一下子就听出来王东的口音，王东也没想瞒着装作自己是日本人什么的，被一下子听出来也不奇怪，只是胡茬男却满脸奇怪地打量着王东。

　　一个中国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大概是……留学生吧。

　　这样的家伙，居然找前岛这个级别的人渣有事，还打听到自己这边来，这可真是世纪罕见。

　　……真是有趣。

　　“你要找的这个叫前岛真一的家伙，是三叶联合组长的前义子，那可真是个厉害的家伙啊，打架厉害不说，而且还很有商业头脑。”胡茬男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笑着说道：“不过啊，他迷上了麻药，这里就变得奇怪了，做了些蠢事，现在只是二级会的一个干部。”

　　“虽然是干部，但在组里的威望可不低。”

　　胡茬男强调了最后一句，靠在沙发上，两只手一字展开，搭在沙发的左右靠背，“听说他现在乖巧了很多，没怎么参与组织上的事务了，开始玩起了女人。”

　　“要么怎么说他是个世纪级别的人渣呢，他喜欢先这个，再这个，听说是会爽上天，我是没怎么试过啦。”胡茬男左手右手比划着，先是做出了往胳膊注射的动作，然后又做出某种通俗易懂地下流手势。

　　王东不想继续听这些东西，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莉莎和前岛在床上翻云覆雨的场景，随即感到一阵恶心，皱眉道：“这些并不是什么值得花钱的情报吧，有其他更详细的资料吗，我是说值得掏钱的那种。”

　　“当然，我家可不是那种半吊子的事务所。”胡茬男自信满满地说道。

　　他坐在破旧地办公椅上，打了一通电话，没过多久，事务所的门被粗暴地推开。

　　一名穿着便宜西装，戴着眼镜的上班族走进来，把一个纸盒子很用力地放在桌子上。

　　“東雲先生，真的，真的拜托了，可以不要把我当成跑腿的使唤吗？这边也是有工作在身的，要养活家庭的啊。”

　　上班族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对着眼镜哈了几口气，用纸巾擦拭着眼镜的两面。

　　他似乎与这家事务所的主人认识，但看不出来是朋友之类的关系，因为上班族使用的是敬语，同时，他也非这个事务所的职员，是有其他工作在身。

　　这就挺奇怪了。

　　“别这么小气嘛，这样吧，这包茶叶送给你，这可是十分名贵地茶叶，进口货。”

　　“每次都这么糊弄人，下次还请支付跑腿费……”

　　“好啦好啦。”

　　在上班族不停地抱怨声中，東雲把从架子上随手抓了一个茶叶包塞进对方的口袋，几乎是赶着对方出了事务所。

　　“好啦，让我看看……”直到把上班族赶出事务所后，東雲揉了揉脖子，在纸箱里翻找了一通，眼睛突然露出惊喜的目光，抽出装订在一起的文件，“有了！”

　　他把文件‘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

　　这一沓文件斜斜地摆放在王东面前，第一页上，有类似履历书一般的详细资料，其中照片一栏里头，前岛真一的大头贴出现在其中。

　　那是一个一脸凶相的男人，即使只是一张照片，也能看出是个典型的黑帮成员，那延伸到脖子上的纹身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

　　“等下。”東雲突然一只手拍在文件上。“我也是要吃饭的，继续看下去，可是要收取一定的情报费用。”

　　王东喉头鼓动了一下，“那么应该是多少钱呢？”

　　东雲右手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

　　见王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再次强调道：“零元，免费，不要钱，不懂日语吗？”

　　“……谢谢？”

　　東雲冷冷地笑了一声，压住文件的那只手，把文件推了过去，王东的反应让他感觉颇为失望，难得大发善心提供免费的情报咨询，对方却无动于衷，就连感谢的话语都缺乏诚意。

　　“总之，小哥你是个有趣的家伙，尽量活久点，这次就先给你免费，下次开始恢复正常价格。”東雲从沙发垫下面抽出一本JUMP漫画，就这么看了起来，挥了挥手，无精打采地说道：“欢迎下次光临東雲事务所，慢走不送……啊，记得把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