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因忽然愣住了。
“自从第一次降级以后...”弗朗诺像是回忆往事一样说着话“很多事情就变了。”
“那一年...”博因低声喃喃。
如果没有那一年的话...他们原本还活在梅斯的黄金时代里，那个他们最棒的时代，他们拥有最棒的进攻组合，还有在法甲几乎无敌的防线，虽然之后那个叫做罗伯特的天才前往了伦敦，但梅斯人依旧享受着时代的余荫，直到那一年黄昏降临，那只曾经从未降级的红龙从高空中坠落。
“穆勒在那一年结束后没有得到合同，离开以后去了兰斯，接连打进了欧冠和欧联。”弗朗诺说“从那天以后主席对高层就不太信任了...克莱门扎也是那个时候空降的。”
“克莱门扎确实很有能力。”博因说“一开始俱乐部的人都以为他是靠着主席的关系进来的公子爷罢了...连我当初喝酒的时候都不看好这家伙，一个连人脉都没有的家伙能干什么吗？结果他这几年干得不错。找来了费尔南迪德斯，然后重组阵容，削减开支，那个赛季大家都觉得要在法乙呆上几年，结果一年后我们就重返法甲。虽然现在每一年都在靠着卖出新星维持生存，但我们每年都是这些预算...能在法甲存在下去确实不容易。”
“但另一派人已经厌倦这种生存方式了...”弗朗诺继续说“那些是从作为从黄金时代过来的一员，一直都觉得我们应该提高竞争力...每一年靠着加工球星，不，单纯只是卖出还算可以的新人根本就不是俱乐部应该走下去的道路，而且这些年梅斯的财政也一直没有改善，从某种程度上俱乐部的困境从本质上根本没有解决。”
“因为理念而分歧吗？但一直都不是克莱门扎拿住话语权的。”
“他终归是主席属意的继承人，在这样的成绩面前大家都不好说什么，所以一直相安无事。这今年里俱乐部的老人开始一个接一个离职...现在俱乐部一半的高层是他的人。”
“我之前离开梅斯的时候...”
“那个时候还没开始..不过你也一直不关心这些事情。”弗朗诺把那张纸捡了起来，把它放在一旁“让的辞职也有一部分原因，大概也不想在这样的漩涡工作下去了。”
“老派的臣子和准备好的继承人。”博因低声喃喃“这样的清洗是主席的意思？”
“主席什么都没说...”弗朗诺摇了摇头“但现在俱乐部已经濒临分裂了。”
“这个赛季不是还没结束...现在就打算开始内斗吗！”
“最近的会议里...”弗朗诺说“这个赛季已经默认放弃了。”
“已经放弃了？”
“穆勒承担了所有责任...”弗朗诺从一旁拿出会议记录，递给他。
“没有一分钱的冬季转会...还有大清洗，新援居然打算用预备队的人来补齐，之后的新闻发布会穆勒会....宣称这个赛季绝对可以保级，以自己的名誉来担保。”博因的手有些抖“开什么玩笑！”
靠着一群预备队的新人在这样的局面下保级...这样的意思根本就是在准备赛季结束后承担所有责任的意思。
“弗朗诺...那场会议你应该到场了吧！”博因有些不敢相信。
“我在场的”弗朗诺低声说“但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靠着牺牲名宿来维持俱乐部的局面”博因有些嘲讽“虽然这赛季穆勒确实是有问题...但这样的方式，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那要让谁来承担这个赛季的责任呢？是这个赛季转会失败的波尔洛还是导致俱乐部财政一直没有好转的克莱门扎，而且这个赛季穆勒也有责任。”
“那就所有人...”
“不可能的...只有一个人站出来保住所有人，这样俱乐部的分裂才不会持续下去。”弗朗诺说“主席最近也因为一些原因对俱乐部的事务已经不太过问了...现在俱乐部从本质上就是克莱门扎和波尔洛两派人在负责。”
“辞职的理由只是托词...那家伙素来不是这种性格的人，现在也在玩这种把戏了吗？”
“他是俱乐部资历最老的一批人，而且也是梅斯东大区人，对梅斯的忠诚不逊色任何一个人，大概也是被逼急了吧。”弗朗诺锁好柜子，重新看向自己的老友“但现在...有些问题确实藏不住了。”
“就算主席一直握住俱乐部实权的那几十年...”他低声说“梅斯也一直有一种流言不是吗？”
“梅斯理应由梅斯来拥有吗？”博因瞳孔一缩“原来如此...法国帮与外国帮的争斗吗”
“主席虽然已经是意大利裔...但终归也是法国人。”弗朗诺说“所以这种说法一直都没有什么市场。”
“但他的继承人完全不是如此...”博因说。
弗朗诺点了点头。
“但现在不一样了，克莱门扎是个彻底的意大利人，一开始连法语都不会说，他一直用着意大利的经营方式来管理俱乐部，从一开始很多人就不喜欢他，对他们来说忍让一个意大利裔的主席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现在居然要让一个外国人来继任主席的位置，而且现在卡洛尔先生的公司明显状况不佳...继任者也没有什么钱，那他们为什么让一个无钱无势的外国人来当俱乐部的新主席呢？”
“所以人就这样汇集在波尔洛的旗下吗”博因的眼神有些黯淡起来“梅斯才这么大而已...”
“毕竟对我们来说俱乐部就是一切了。”弗朗诺低声说“在自己从小到大的信仰面前...竖起旗帜反叛君王根本就不用考虑。”
“所以现在俱乐部就是如此”博因看着自己的老友“你又是那一派的呢，弗朗诺...作为梅斯名宿的你，同样也是黄金时代的管理层一员，但你也和克莱门扎的关系相当不错，而且手里也握着俱乐部最重要的青训...”
弗朗诺沉默了一会，终归还是摇了摇头。
“还没有作出选择吗...”博因愣了愣“我还以为你早就站队了。”
“俱乐部也有不少人不打算掺和到这场纷争里”弗朗诺说“我也算是其中一员。”
“中立派吗...穆勒应该也是吧。”博因说。
“这次会议他站起来也有一部分原因，毕竟俱乐部需要一个这样的人来承担责任。”
“所以他就成为了平息战争的祭品吗...”博因有些嘲讽“但这样的献祭...又能持续多久呢，一个赛季？”
弗朗诺没有回答。
“连你都不知道答案吗，弗朗诺。”博因有些落寞的笑了笑，向着门口的方向走了出去“那就这样吧...我要回去里昂了，下午还有火车。”
“下午有U17的训练”弗朗诺看着自家老友的背影“苏好像知道你回来了...不去见一面吗？”
“那孩子回到里昂的时候我们总会见面的...反正圣诞节也不远了。”博因握住门把，忽然回过头来，那个男人看着房间中央的弗朗诺，声音很低。
“弗朗诺，这样的纷争…会持续多久呢？”
房间里的男人沉默了良久，出声回答。
“大概…才刚刚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