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小岛,唐麻子、百里秋,还有何梦月,三人聚在亭子里。
唐麻子准备了酒菜,遮人耳目的面具放在一边。
他对百里秋说:“百里兄,你看这地方怎么样?”
百里秋看着风景说:“水天一色,好地方。又清净,用不着遮遮掩掩。”
唐麻子笑着说:“你呀,跟梦月在一起别的都不缺,就缺这么一点浪漫的世界。”
百里秋看着唐麻子的衣着气度不似从前,说道:“那还得谢谢你。我看你这一身打扮,精神面貌都变了,是不是追到心上人了?”
唐麻子挠腮说:“女人心海底针,我是猜不透,慢慢来吧。”
百里秋说:“她是否喜欢你,你没有感觉么?”
唐麻子说:“这,你知道我笨得很,呵呵。”端起酒杯说:“来,来,咱们兄弟俩喝一杯。”
百里秋端起酒杯。
何梦月也端起杯子,说道:“我也跟你们喝一杯。”
唐麻子觉得她今天气色不错,更显神采。对何小姐说:“好,梦月也是性情中人。”
喝完酒,何梦月对百里秋说:“百里,要不咱们搬到这里来吧。”
百里秋说:“这究竟是野外,有没屋子,不方便吧。”
何梦月说:“可以买条船,咱们就在船上住。”
百里秋点了点头,笑道:“确实是个好主意。”
唐麻子听着反觉得有些心酸,说道:“二位用不着这样,我看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们。不是还有齐显么?他应该会保你们周全的。”
何梦月说:“我信不过他。”
唐麻子好奇的问:“为什么?”
何梦月说:“因为他在利用百里。”
唐麻子心想:“我也被姓齐的利用了呀。”说道:“所以你们想离开?”
何梦月说:“我和百里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
百里秋说:“所谓心安处是吾乡,梦月想去哪里,我都会陪着。”
唐麻子心想:“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此亭怕是分别处。”说道:“有时候我挺羡慕你们的,如神仙眷侣一般。”
百里秋说:“若真是这样就好了。来,咱们喝酒,不醉不归。”
唐麻子端起酒杯说:“喝!”
喝醉了,就倒在亭子里睡。
等酒醒了,唐麻子站起身来,不见了百里秋与何梦月,天边是一片红霞。
他自言自语的说:“他们走了么?”一看自己的飞车还在,又说:“不对呀,他们怎么走的呢?”就一辆车,是唐麻子接他们来的,除非他们可以从湖中游泳离开。
唐麻子听见水响,寻声找过去,只见花草遮掩处,百里秋与何梦月果然在游泳,但不是为了离开,而是洗澡。
唐麻子挪开眼睛,回到亭子里。
瞧了瞧桌面上,只剩残羹冷炙。酒壶也空了,在酒杯中带出几滴酒。喝掉那几滴酒,打扫杯盘,等百里秋他们完事。
百里秋、何梦月穿好衣服,回到亭子里。
看垃圾已经收拾干净了,唐麻子站着遥望远处,百里秋说:“疯子,你都收拾好了呀。”
唐麻子转过头来,打量了他们一眼,笑着说:“是的,我送你们回去吧。”
百里秋说:“好,多谢你请客,喝得真是畅快。”
三人坐上车,唐麻子启动飞车,腾空而起。
过了一阵,来到五柳塘,在百里秋的院子里降落。
百里秋对唐麻子说:“疯子,进屋坐坐吧。”
唐麻子说:“不了,天色已晚,咱们改日再见。”
百里秋说:“我们……疯子,喝杯茶再走也不迟。”
唐麻子似乎听出些要长久离别的味道,说道:“那好吧。”
下了车,百里秋开门进屋,何梦月和唐麻子跟着进去。
打开灯,看了看,百里秋一脸警惕的说:“有人来过!”
唐麻子看屋里一切正常,没什么古怪,问道:“什么,有人来过,谁呀?”
何梦月听了,不由得躲在百里秋身后。
忽然,从里屋转出一个人来,面相陌生,右手拿着一把枪,指向百里秋。
“小心!”
“砰!”
百里秋被人推了一下,躲开子弹,他回头一看,何梦月倒在地上,胸口淌着鲜血。
百里秋大惊失色,快步过去,跪下来,搂着何梦月喊道:“梦月!”
何梦月紧闭双眼,没有回音。
百里秋大悲,泪水盈眶。
那杀手看着何梦月,嘴里骂道:“该死,都怪你们这两个混蛋!”似乎为杀错了人而转怒于百里秋和唐麻子,但脸上却看不出怒气。
唐麻子也吓得不轻,鲜活的一条生命就在自己面前没了,想过逃跑,但不能不顾义气,赤手空拳对着那个杀手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人!”
杀手用左手脱下面具,露出本来面目。
唐麻子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王警官。
他惊讶的说:“王警官,怎么是你?”
王警官把枪指向唐麻子,一脸恶相的说:“唐先生,咱们又见面了。哼,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
唐麻子瞪着王警官说:“真想不到,你,你,一个警察居然干杀人的勾当。”
王警官说:“实话告诉你吧,上次在小巷里朝你开枪的人就是我,你真是命大呀!”
唐麻子想起来,那次他提着蛋糕经过一条小巷,遭到枪手的射击,倒地装死逃得性命。
他说:“原来是你,戴着面具,难怪不认得。”
王警官冷冷一笑,问道:“你今天穿了防弹衣没有呀?”
唐麻子如实说道:“没有。”
“砰砰”,王警官忽然朝唐麻子开了两枪。
唐麻子随之倒地。
王警官看着唐麻子的尸体,说道:“哼,看你还有那么好的运气!”
他又将枪指向百里秋:“你这个混蛋,什么女人不好找呀,偏偏要找何小姐?你该死,你真该死,何小姐就是被你杀死的。”
说完,使用手指上的戒指电话:“喂,何先生。”
那头说:“怎么,任务完成了?”
王警官说:“对不起,何先生,出了点岔子。”
那头说:“什么,你敢出岔子?”
王警官咽了一下口水,说道:“唐麻子已经被我杀了,但是百里秋用何小姐作挡箭牌,结果,结果……”
那头说:“梦月怎么了?你说,快说!”
王警官说:“何小姐她,死了。”
那头说:“混蛋,混蛋!姓王的你也该去死!”
王警官说:“何先生,这真不能怪我,是百里秋太卑鄙。”
那头说:“那他人呢?”
王警官说:“就在我面前,是现在杀了他,还是交给您处置?”
那头说:“交给我,我一定要撕了他的皮!”
王警官说:“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正说着,不禁睁大眼睛看向唐麻子。
唐麻子又坐了起来,挠了挠腮,莫名其妙的看向王警官。
王警官挂断电话,又把枪指向唐麻子,问道:“你怎么还没死,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死?”
“砰”,王警官朝唐麻子又开了一枪。
唐麻子仰头便倒。
王警官怕他不死,走上前去,冲着唐麻子的身上又连续开了几枪。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子弹打在唐麻子身上就像撞上了一层隐形的保护罩,竟然无法击穿,反而被弹开。
王警官瞠目结舌,对着唐麻子把子弹打光了,也还是一样。
“哐当”,花瓶破碎。
原来百里秋看见王警官不停的朝唐麻子开枪,反正不要命了,操起桌子上的花瓶就砸在王警官的后脑勺上。
王警官后脑勺挨了一家伙,转身一看,见百里秋拿着一截瓶颈。他扔下枪,一拳朝百里秋面目击去。
百里秋双眼通红,嘴里叫喊着,把瓶颈当作武器,使劲挥舞。
王警官一拳击中百里秋的面门,手臂上却被瓷片割破了。
百里秋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挨了拳头也不觉得痛,反觉得血脉偾张,拿着瓷片刺向王警官。
王警官任他刺,一拳打在百里秋眼眶上。
百里秋眼冒金星,眼眶上流出血来,然而发现王警官身上穿着防弹衣,瓷片根本刺不进。他大吼一声,合身撞向王警官。
王警官忙后退避开,脚下却被绊住,仰头跌倒。
他刚要爬起来,却看见唐麻子死命抱住他的腿。他又惊又怕,朝唐麻子说道:“你是人是鬼?怎么不死!”
唐麻子咬牙切齿的说:“我是鬼,我咬死你!”张嘴咬在王警官的大腿上。
“啊!”王警官痛喊。
这时,百里秋上来,一脚踢在王警官胸口,将其踢翻。百里秋扑压在他身上,拿着瓷片就往他脖子上扎,不停的扎,嘴里喊着:“去死,去死!”
唐麻子站起身来,看百里秋还在刺,而王警官双目瞪得溜圆,张着嘴,脖子上流出一滩血。
他喊道:“百里,住手,他已经死了,百里!”
百里秋扔下瓷片,仰天叫嚷一身,嚎啕大哭,声音十分悲凉。
唐麻子看着门外的夜色,给齐显打去电话。
何梦月、王警官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屋里屋外有警察,还有齐显的人。
百里秋呆呆的坐在桌子旁,两眼无神,看着地面。
齐显和唐麻子站在门口。
齐显看了一眼百里秋,对唐麻子说:“能详细说一下,你们俩是怎么杀死王警官的吗?”
唐麻子思量一下,说道:“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抱着王警官的腿,将他摔倒,然后,然后百里秋扑上来,就用瓷片刺在他脖子上,刺死了他。”
齐显说:“王警官有枪,而且他把子弹都打光了,为什么?”
唐麻子反问:“什么为什么?”
齐显说:“除了何小姐身上那一枪,他的子弹都打在哪里?”
唐麻子说:“这,他好像朝我射击了,但又没有打伤我。”
齐显说:“这屋子不算大,这么近的距离,他没有打中你么?”
唐麻子说:“我当时怕得不行,听见枪响就,就就就倒在地上了。”
齐显说:“这就奇怪了。”
唐麻子盯着齐显的眼睛说:“我还奇怪呢,王警官是怎么知道百里秋跟何小姐住在这里的?谁告诉他的,是不是你?”
齐显面色如常,说道:“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告诉他呢?”转过脸去说:“也怪我疏忽,没想到王警官会是凶手。他手里有资源,能找到百里秋并不奇怪。谁叫百里秋得罪了何家呢?迟早有这么一劫。”
唐麻子说:“你掌握那么多数据,与何汝文勾连的嫌犯中就没有王警官?”
齐显说:“确实没有,有些人物使用的是代号。这回王警官暴露了,希望能够从他身上找到更多的线索。”
唐麻子说:“那三只眼的数据呢,有没有用?”
齐显转头看着他说:“三只眼的数据还在分析,但这是机密,恕我不便相告。”
唐麻子说:“我对此也没什么兴趣,只希望不要再生事端了。你看怎么才能保护百里秋?”
齐显说:“你放心,我会派人守在这里的。”
唐麻子说:“我也要守在这里。”
唐麻子一直陪着百里秋,生怕他想不开,吃住都在五柳塘。
半个月过去,齐显告诉唐麻子何汝文已经被正式捕了,身上背着几十条罪状,翻不了身了。
唐麻子把这件事情告诉百里秋。
百里秋面容憔悴,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说:“那又怎么样?梦月再也回不来了。”
唐麻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说道:“百里兄,事情已经过去了,回忆解决不了问题,你,你得往前看。”
百里秋叹气说:“我感觉好孤独。”
唐麻子说:“你不是还有我这个朋友么?还有竺甜,你还有母亲在。”
百里秋看向唐麻子说:“是,谢谢你。”
唐麻子笑着说:“你跟我客气什么?”
百里秋说:“疯子,我想回去。”
唐麻子问:“回哪?”
百里秋说:“回楚方国。”
唐麻子说:“但是,我怕还有危险,你还是在这里多待一阵子吧。”
百里秋摇头说:“不了,这里让我感到伤心。”
唐麻子心想:“是,他想逃避,这个院落连我都感到伤心。”说道:“那让齐显的人陪着你。”
百里秋看着唐麻子的眼睛,低声说:“不,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唐麻子说:“我也挺讨厌他们的。”
百里秋说:“你不知道,很久以前他们就取走了我的基因,我想他们一定在做基因试验。”
唐麻子听了,惊讶道:“还有这事?”
百里秋说:“那巴图是谁你应该知道。我在魂界中认识了他,就因为我能够同时操控五个机器人,他就知道我的来历,因为我母亲同样有这样的能力。”
唐麻子心想:“百里兄的母亲还被他们关押着,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原因。怪不得当初百里兄重入魂界,不想与巴图联系,是在抗拒么?”
他对百里秋说:“这么说,你应该赶快走,离开这里。”
百里秋看着唐麻子笑了笑,说道:“你也要提防着。”将手放在唐麻子的肩膀上捏了捏,又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超能力,但他们肯定很感兴趣。”
唐麻子懵了,他这些天也在思考为什么王警官的子弹打不死自己,现在被百里秋说出来,当然心里会紧张。
百里秋离开了,唐麻子一直送他到机场。
回家的路上,唐麻子在想是不是因为乌里昂人使了什么手段,让自己能够抵御伤害。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被汽车撞过,被王警官用枪射击两次,还有一次被方快久开枪射击。不可能那么好的运气,每次都能死里逃生。
他心想:“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不如去找阿凡提博士瞧瞧。”他想到可以保护自己隐私的人,就是邱徵给他介绍的阿凡提博士。
驾车来到阿凡提脑科诊所,唐麻子走了进去。
接待他的是机器人,说道:“先生,您好!咱们又见面了,您是来找阿凡提博士的么?”
唐麻子心想:“这机器人还存着我的数据。”说道:“是的,博士他在么?”
机器人说:“对不起,博士不在,如果他回来了,会通知您的。”
唐麻子点头说:“谢谢。”离开诊所,唐麻子回到酒店。
次日,坚大方给他打来电话。
坚大方说:“唐先生,听说你已经回酒店了?”
唐麻子问:“你从哪里知道的?”
坚大方说:“齐显告诉我的。”
唐麻子冷冷的说:“他还真是多事。”对齐显已经心生厌恶。
坚大方说:“有空么?有空的话,来公司喝茶呀。”
唐麻子思量了一下,说道:“好呀。”
坚大方笑着说:“我还你会拒绝,看来你心情不错。”
唐麻子说:“我也没说我心情好呀,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唐麻子驾着飞车,来到无隅大厦。
来到坚大方的办公室门口,阿花迎接说:“唐先生,您来了,快请进!”
阿花为唐麻子开门。
唐麻子走进办公室,有些惊讶,原来里面不止坚大方,还有贺兰巧心。
另一边,“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竺甜打开门,看外边站着百里秋,她不禁激动起来,泪光闪闪。
百里秋却对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