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看老王有点失望，决定给他追加奖励。

　　“早点干完更好，我是不是没跟你说，发现葛太太以后，再奖励你3000块钱？”

　　“啊？没说，没说！太谢谢你了。”

　　“行嘞，趁着他们还没上班，我先走了，有消息随时通知我。”

　　张磊离开了停车场，在手机上搜索了永祺理发店，决定先去理个发。

　　五年前，李梅办了一张3.8折的永祺理发卡，店员说这个折扣要充值几万块才能办，现在做活动，可以先充个几千块。

　　其余的钱要在后面几年里慢慢补上，从那之后，李梅和张磊就只能在这家店理发了。

　　还好他们的分店很多，去哪里剪头都可以。张磊今天挑选的就不是常去的，而是距离最近的一家。

　　理发店开门很晚，快十点钟了，店长还在里面给理发师讲事项。

　　所以当张磊进店的时候，只有一个小姑娘接待他，让他先等一会儿。

　　张磊刚坐下，就看到一个面容苍白的老者拄拐进店了。他的眼睛不太好，看不清路，走路磕磕绊绊的。

　　“我来理发，比较急，有人吗？”

　　这老者的头发挺长，乱糟糟的毫无层次感，显然是很久没理了。

　　但他穿得衣服很干净整齐，包括一身板正的黑色外套，还有明显熨过的裤子。

　　老者手里还拿着一个老旧的工具箱，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张磊习惯性地看了一眼他的职业，只瞥到了一个数字就被震惊了。

　　补偿系数：42！

　　在此之前，他见到过的最高系数是农民，也就14左右。

　　再看眼职业名称，二次震惊。

　　入殓师！

　　给死人化妆的啊！那他手里拿着的就该是化妆用的工具箱了。

　　张磊本来还在思考自己的事情，但老人惊人的补偿系数，以及非常特殊的职业，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大爷，这边的人还在开会呢，还得等一会。我先扶你坐下吧。”

　　“你不是店里的人吗，你不能给我理发吗，我有急事啊，急死人的那种！”

　　如果是旁人，多半觉得老人精神有问题，但张磊知道他是入殓师，所以明白“急死人”并不是夸张。

　　他应该是急着去给死人化妆吧，那就直接去嘛，为何还要先浪费时间理发？

　　张磊也没法直接问，突然他想到，自己不是lv1的理发师吗！

　　今天的任务也是给人理发！

　　不如就趁着其他人在开会，自己赶快给老人处理一下。

　　“您要理什么发型？”

　　“看着利索的那种，我今天去送别一个老朋友，这幅样子没法见人。”

　　张磊点点头，把老人带到了洗头的地方。

　　“还要洗吗？太耽误时间了。”

　　“洗一下吧，不然不好理。”

　　张磊也并不想给老人洗，但他的头发太脏了，长得又长，有些都粘在一起了。

　　张磊扶着老人躺好，把他的头发捋到水盆的方向。

　　“这个水温还可以吗？”

　　“可以可以！简单洗一下就好了。不好意思，我头发有点脏。”

　　“您很久没理发了吧？”

　　“对啊，我眼睛不好，腿脚也不好，平时不爱出门。”

　　“那今天咋就出来了呢？还穿得这么有气质。”

　　“我有个老同学去世了，我去参加她的葬礼，顺便帮她……家人，处理点事情。”

　　“哎呀太可惜了，您的同学多大年纪了呀。”

　　“六十九岁，比我小一岁。”

　　“那您七十了呀，看着不像，感觉也就五十多。”

　　实际情况是，老人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不少呢，像八十岁的样子。

　　张磊心想，原来这老人已经七十岁，就算是入殓师也早就退休了，为什么还要拿着化妆工具出门呢？

　　张磊给老人洗了头，扶着他回到座位上。

　　这时候有个店员走出老了，看到张磊还颇为意外。

　　张磊对她笑了笑，那店员打了个招呼，也就走开了。

　　大概以为他是老人的家属吧。

　　她没多问，也是觉得正常人不至于假冒理发师，给别人理发。

　　老人头发洗好之后，柔顺了不少，张磊一拿起剪刀和推子，那些系统赠送的发型就在他的脑子里浮现，各种技巧和手法也像是练习过一千次那样熟练。

　　可惜这老人对发型没有要求，而且时间和环境也不允许他展示一下手艺。

　　“推个圆头就好了，不过，得先跟老人攀上关系。”

　　张磊用剪刀把长发剪去大半，然后再用推子。这期间，他一直在跟老人聊天。

　　“您这位去世的朋友，跟您关系肯定不一般。”

　　“小伙子，你怎么知道的呀？”

　　“不然您能这么重视吗，穿得有气质，还要理个发。我看你还拿了个箱子，是什么有纪念意义的物品吗？”

　　“哎！你肯定猜不到。”

　　“是酒？还是啥，我还真猜不到。”

　　“是化妆用的东西，你猜猜我是干啥的？一般人猜不出来。”

　　张磊沉思片刻，然后假装惊讶的样子。

　　“难道是给您的朋友……化妆，整理遗容？”

　　“对喽！我以前在火葬场工作，专门负责给死人化妆。”

　　“入殓师。”

　　“没错。我这个朋友去世前，指定让我给她化妆、入殓，所以我只能把这些家伙事再找出来，勉为其难啊。”

　　“我眼睛不好，看不清楚，手也哆嗦。尤其是时隔这么多年，再见到她……”

　　老人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

　　张磊看出来，他与死者的关系很不一般啊，这两人年轻的时候，肯定有故事。

　　“您先别难过了，要是没有把握，可以指导一下别人来化妆啊。你没有个徒弟什么的？”

　　“没有。我的单位不在金旅市，我是听说这里气候好，来养老的，除了她，我什么人都不认识。”

　　果然有故事，老人孤身搬到金旅，大概率只是想离他的老朋友近一点吧。

　　“那您等会怎么去啊，约车了吗？”

　　“没呢，这也是我担心的，现在不都是网上约的吗，我不会弄啊。小伙子，你帮我行不行？”

　　“我直接给您送过去吧。”

　　“啊？你不要上班的吗。”

　　“没事，给您理完，我也就下班了……你看看咋样？”

　　老人眯着眼睛瞅了一会儿，很无奈地摇头。

　　“哎！我啥也看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