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被改变了。

　　——变成了自己认为自己“应有”的模样。

　　两人回到研究室内，一路上，剑悟都在仔细思忖着这几句话。

　　托雷基亚适时道：“单凭观察，我也只能得出这些结论，再要深挖其中的隐秘的话，就需要进一步研究了……如何？”

　　剑悟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低垂的夜幕，回头问托雷基亚：“你的想法呢？”

　　托雷基亚走近过来，说：“先让我采集一些你的数据，身体细胞，DNA信息……至于之后的，要等分析完这些样本才能出后续计划。”

　　剑悟挠挠后脑勺，然后走到工作台前，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排三支试管，里面分别封装着一小撮头发，一小块沾血的纱布以及一支拭子。剑悟将三支试管都放进一个信封里，然后交给托雷基亚。

　　托雷基亚接过信封，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你早准备好了？”

　　剑悟：“我本来打算自己验的，所以就采了这些样本……还没来得及送检，没想到就有个专家来了。”

　　“……你对自己也有疑问？”

　　“或许吧。”

　　剑悟耸耸肩，他对自己的疑问可多了，因为脑内混杂的记忆与日俱增，一开始他只有来自地球的那个农科生的记忆，接着，是从小在火星上长大的剑悟，再之后，是三千万年前的黑暗勇士特利迦。

　　他究竟是谁？

　　幸好，除非是罕见的超忆症，人脑通常会有选择性地将一部分“常用”的记忆放到表面上，而其他更多的记忆仍旧在脑海中沉眠。剑悟也没因此就安于现状，他对自己的状态其实是很好奇的，之前在火星上条件有限，能做的检测并不多，而现在他来到了地球上，一下子就鸟枪换炮了，甚至在这栋实验楼里就能借到一些极冷门的仪器。

　　“我的情况，应该和永恒核心脱不了干系吧？”

　　剑悟道，他记起托雷基亚方才说的，他和卡尔蜜拉，还有希特拉姆都完全不同了，那么大概，和达贡也是完全不同了。再想托雷基亚举的例子，他们之间“不同”的程度，是如同人类和塑料管“不同”。

　　无论是他剑悟明明是一根塑料管，却强行拗成了人类的模样，还是人类强行把自己拗成塑料管的模样，都是光想想就SAN值掉光的画面。

　　托雷基亚点头，但话语里的意思还是相当保守且客观的：“我的猜测是这样的，因为在你的经历中，永恒核心是最大的变量。”

　　其实是，正因为永恒核心是黑暗勇士特利迦一生中最大的变量，所以“最好”是它的原因——如果不是，那无论是托雷基亚还是剑悟本身都要抓瞎，无从查起了。

　　剑悟想了想，然后道：“我们原本打算今天去一趟永恒核心的密室，因为我和永恒核心的联系，大家打算去密室里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只是伊格尼斯出事，此事就延后了。但应该也不会拖延很久，就在最近吧，我们还是会去一趟。”

　　说到这儿，剑悟问托雷基亚：“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托雷基亚一愣，他重新打量剑悟，语气里带着些调侃的意味，他说：“……原来你是这样的人设吗？”

　　剑悟：“……？？”

　　托雷基亚嘿嘿一笑，道：“我知道，希特拉姆也说过，要进入永恒核心的密室，需要幽怜……也就是你们队伍里那位叫结名的小姑娘的帮助吧。你现在这样邀请我加入你们……万一，万一我是觊觎永恒核心的坏人呢？前边这些话都是骗你，为了获取你的信任——你这样引狼入室合适吗？”

　　“……”

　　剑悟一时也有些怔愣，他呆了一瞬，问：“……你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托雷基亚：“……”

　　“开玩笑的，”剑悟脸上怔愣之色尽去，转而浮现出微笑：“一样是搞研究的，我能感觉到，你确实想要知道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想知道永恒核心到底对我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这种影响又是如何发生的。”

　　托雷基亚也笑了，他耸耸肩，没说话。

　　“我也是想知道的。”剑悟接着道：“希特拉姆应该也说了吧，‘永恒核心’非常危险，我们精英胜利队站在地球和人类的立场上，想要解决掉‘永恒核心’这个大麻烦……所以我们要去密室寻找线索。”

　　剑悟没把话说全，也没透露“永恒核心”的底细是概念灾害，只说它非常危险。

　　“你们要‘解决’永恒核心？”

　　托雷基亚问，因为之前和塔尔塔罗斯他们混在一起，托雷基亚对“永恒核心”的概念一直都是“巨大的能量源”，是很有价值的东西，没想到地球上的本地人没想要开发它，利用它，反而是想要消灭它。

　　可能是因为这个地球上的科技树还没爬到相关的分支上去，他们还没办法妥善利用“永恒核心”的能量，反而会为之所害——

　　“嗯，我们初步判断普通的手段拿它没办法，需要找找别的方法。”剑悟点点头，看向托雷基亚道：“你是能量相关领域的专家，那么，以你的专业视角，说不定会发现点什么。”

　　这话托雷基亚可太爱听了。

　　剑悟也懂，同样作为研究人员，他也很喜欢别人夸赞自己在农科领域取得的成就，并认同他的专业性，这种舒爽感如同大夏天里一口冰可乐，爽飞。

　　“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也叫上我。”

　　托雷基亚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部崭新的手机，和剑悟交换了联系方式。剑悟也放心下来，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再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然后一边招呼托雷基亚一边往门口走。

　　“走，吃食堂去？农学部的食堂应该还开着。”

　　“我不是这里的学生也可以？”

　　“可以用现金的……哎，客气什么，刷我的饭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