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第一个洗衣机快要完成的时候,新搭档推着脏衣车姗姗来迟。
原以为搭档来了,这脏东西就不用自己经手了!眼不见为净,他就听黑仔的话,低调再低调。
可是天不由人……
“小毛!”门口进来一个人,是小毛平时处得挺近的人,“刘哥今儿高兴,让我们去打牌。熄灯还有好一会儿呢!一起去?”
“可是……我还有工作……”小毛为难地看了矛添一眼。
这一眼,让矛添知道,小毛事先并不知情。
“矛添是吧?你一个人没事儿吧!反正都是机器在洗,我带小毛去玩一会儿!”那人根本没有给矛添说话的机会,拉着一步三回头,表情抱歉的小毛就离开了洗衣房。
这人看来并不是什么摆棋牌脸的高手,那幸灾乐祸的表情,一看就是故意的!
“一定要我上手是吧?那好!后果自负!”矛添心里狠狠地下了一把决心。
他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由人拿捏的感觉。既然他们要脏他的手,那他就要看看,要弄清到底是谁想要往他的手上抹煤灰!
打开脏衣车篓,里面果然有康雪柯说的东西。
视线又转到了医疗箱上。
他上前打开,取出了一瓶双氧水,拿出那些烟,将滤嘴全数用双氧水浸湿。
小毛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等他回来了,这些东西也干了!
将快干的货藏在了干净的毛巾底下,矛添拿起了剩下的脏毛巾塞进洗衣机。
又过了快一个小时,小毛终于回来了。
他利索地将那些货分装,藏在毛巾里,收拾好矛添叠好的那一半,两人推着车去了各个的楼层。
矛添还是负责着原来的楼层,一路上面无表情。那些人也习惯了他死气沉沉的样子,没有说什么。
当然,他们今天看他的眼神,倒是有一种无以言说的轻蔑。
“轻蔑是吧?”矛添想,“好好享受你们的洋洋得意吧!”
第二天。
自由活动中的小毛忽然朝着矛添跑过来:“矛添!救命!救命!”
矛添回头,就看见小毛眼睛鼻子都流着血。
“小毛不是不抽烟的吗?”矛添心里疑惑。
“他们硬要我抽烟!我是不是副作用?我是不是病了?”小毛万分慌张,然后就晕倒了。
“出事了!出事了!”有人大喊。
顿时,警铃响起,自由活动结束,预警下令全员清场返回。
“你!你……做了……什么!”此时,坐在对面的刘瀚也是七窍流血,咳嗽不止。
他指着矛添,眼神中的恨很深,很深!像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似的。
不止小毛和刘瀚,这里很多人都出现了七窍流血的症状,操场上的囚犯们,就像是保龄球瓶似地,七倒八歪。
狱监们拖的拖,抬的抬,现场乱成一片。
矛添知道,这症状看着吓人,但是死不了人!最多在监护室里躺上十来天。
矛添虽然不是化学家,可也是科学界的人。这点小知识,他还是懂的。
康雪柯说的这种兴奋剂,在双氧水的影响下,会让体温升高,血液沸腾,毛细血管爆裂。
这些症状特别像是服用过量的症状,查起来也查不到有别的元素造成中毒的痕迹。
这里懂这个原理的,除了矛添,大概就只有在反黑组摸爬滚打过的刘瀚了。
“至少,能有十来天清净吧!”矛添闭上眼,心情复杂。
回想康雪柯传来的消息。
她告诉他,有人想要让他传递兴奋剂!
这种违法的事儿,他怎么可以容忍?要是他做了,不就做实了他是个和他们一样的人?
但他还是做了伤害别人的事!
为了保命,他用伤害别人的方式解救自己,这种方式他也唾弃!但他没有选择。
康雪柯告诉他,这些人是故意的,他们就是想把他困在这里出不去!
一半是出于本性,一半是出于妒忌,但无论哪种,结果都是矛添不愿意接受的。
兴奋剂这种东西,矛添一旦沾手,就会被告发。一经证实,就会失去保释权。
本来等到一审开庭,他就可以再次申请保释待审。但若失去了保释权,就等于失去了人格证明。
若是一审未过,他又会被送来这里。到时候,他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为了避免经手这些脏东西,他索性把需要这些东西的人送进理疗站。
虽然只是十来天,但至少这十来天,他可以避免这些人继续要挟他。
只不过,他没想到,刘瀚也是其中一员!
刘瀚脸上流着血,愤恨地看着他的表情,让他从头凉到了脚!
一个口口声声说要罩着他的人,一个摆着正义面孔的前反黑成员,居然也是瘾君子的一员!
刘瀚抽烟他知道,有烟瘾,想要弄一包不奇怪。这些浸过双氧水的滤嘴,对单纯吸烟的人本身并没有任何影响。
但是刘瀚出现了症状,这说明他也是逼迫他的人中的一员!
现在回过头来再想想刘瀚说的话,矛添只剩下冷笑。
什么遵从规矩,他就保他平安?这分明就是变相告诉他,他不帮他传递脏货,他就让他死得很难看嘛!
会不会张蛙的事儿,从头到尾也都是有着刘瀚的参与?要不然怎么这么巧呢?张蛙被捅,他就正好来救场?
“这里的人,果然没有一个能相信!”矛添的心情此刻非常不美妙。
想到张蛙,他最近都没打听过他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恢复?
这是他唯一一个还能说上几句话的人,他不讨厌他。
刘瀚虽然不在身边“罩着他”了,龙爷的人也差不多都进了医疗站。
大概因为刘瀚倒下之前的质问,大家都猜测这场风波大概是矛添干的。
不知道情势,又怕监狱要换领头羊,要变天了,所有人都离矛添远远的,暂时不敢得罪,也不敢讨好。
站错队,可是要倒大霉的!
这样正好,矛添难得清净!就这么过了几天,又到了周末探监日。
“是你干的?”康梓强似笑非笑。
“是不是下手太狠了?”矛添还是有些自我怀疑。
“没事儿!那些人死不了!没影响到出庭和保释就好!”康梓强根本就不担心那些人,但他担心矛添,“等那些人出来了,你该怎么办?”
“不知道,见机行事吧!”矛添这是活马当死马医了!
“靠山没了,不,本来也不是什么可靠的靠山!”康梓强说,“我的意思是,这个刘瀚可能恢复之后会针对你!你做这事之前有没有想过?”
“我知道!之前没有预料到刘瀚也是其中一员!失算了!”
“我们最近在咨询收集医证,侧面证明张越的诡异自残行为。全部报告拿到,大概还需要十来天,你还能坚持吗?”
“到时候看吧!反正还有两个礼拜,我会想办法熬过去的。”矛添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对策,于是转移了话题,“你知道张蛙最近的情况吗?”
“嘿!自身难保了还会想要关心别人?”康梓强调笑矛添,“放心,他没事儿,已经出了ICU。”
康梓强用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理由,帮张蛙申请了身心调适保外就医。
这段时间,他接触了张蛙几次,发现他的确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只不过缺少文化,才惹祸上身。